“視頻内事發地點背靠一處施工地，圍欄标識是渝南城建。”

魏念之的說話聲有條不紊，徐徐透出聽筒。

“該承建方正在施工的項目共計十六個，靠近周佳麗公寓的隻有一個，在經貿南街，距離小區大概五百米。”

榆安駕車駛向經貿南街，秦聿文合上車窗，同時按下通信按鈕：“收到。”

半小時後，黑色警用SUV臨時停靠路邊。

“應該就是這兒，可真偏僻。”榆安眉頭狠狠收緊，“背後是工地，還封了一半的路，半個人影沒有，上哪兒打聽？”

秦聿文給出調查建議：“剛拐進來的路口有幾個賣菜的阿姨，周佳麗步行去市場應該會經過那裡。”

“得，我們去問問。”榆安檢查好随身攜帶的證件，拿上筆錄本推開車門。

“你說視頻裡這個女孩兒？”一号阿姨連連擺手，“沒見過，沒見過，你們去别的地方問，别影響我做生意。”

二号阿姨盯着視頻界面仔細辨認：“這條狗我認識，牽狗的小姑娘以前時不時會在我這兒買水果。”

“您最近見過這條狗嗎？”秦聿文問。

“沒見過。”阿姨搖頭，“這姑娘好長時間沒來了，她最後一次來買水果好像是3月底，具體幾号記不清了。”

三号阿姨看完視頻，滔滔不絕地發表看法：“附近是有很多流浪狗，現在這些養狗的人太沒責任心了，街上到處都是狗屎，我就踩到過兩三次……什麼？你問黑狗？黑狗可太多了，我哪兒知道是哪條？”

秦聿文和榆安沿攤位挨個打聽，筆錄上多了一行又一行無效信息。

“這樣問簡直是大海撈針。”榆安扭着衣袖擦了把汗。

立夏之後暑氣漸增，蒸幹大雨後的積水，下午三點的風裹着熱氣吹過鬓角，碎發被薄汗禁锢，牢牢貼着皮膚。

秦聿文翻看剛剛做的筆錄：“既然有人湊巧拍下視頻，說明這條路段有一定的人流量，如果隻剩下大海撈針的辦法，那我們就在這兒守着，等人路過，挨個挨個問。”

“你也太冷靜了，冷靜又有耐心，才上班幾天已經被玄副的行事風格腌制入味。”榆安上下打量秦聿文，“我感覺你會成為她的接班人。”

秦聿文搖頭：“檩姐比我大不了幾歲，說不定我會比她先下崗。”

榆安樂彎了眼：“剛畢業就盼着退休了？”

“嗯。”秦聿文語氣淡淡的，“不想努力，上進和上墳之間，我選擇上香。”

“難怪魏處喜歡逗你，你這性格太有意思了。”榆安找到答案，“你自求多福，我估計魏處對你的好奇心還能持續兩個月。”

秦聿文：“……福生無量。”

兩人分工合作，道路兩端，一人蹲守一邊。

每個經過的路人都被攔下來詢問，地面上影子越拉越長，天邊的斜陽染上绯紅霞彩，有朵雲形狀像奔跑的小狗，蹦蹦跳跳沒入樹梢。

一線霞光穿過枝葉縫隙，突然增強的光斑閃過眼角，秦聿文眯起眼睛。

“……攝像頭？”

榆安接到傳訊迅速趕來，隔老遠大聲發問：“真的假的？這路段有電子眼？”

秦聿文示意她擡頭：“樹上，可能是施工單位自己裝的，不知道有沒有通電。”

榆安跑到樹下，捏着眼鏡邊框仰頭确認。

“行，你繼續在這兒盯着，我去查監控所屬。”

夕陽又下沉一小段，進入下班高峰。

路口人流量變大，秦聿文半小時做了七份簡錄。

歇口氣的間隙，榆安帶回今天第一個好消息：“電子眼是施工隊自己裝的，監控緩存三個月内的錄像視頻，我們有重大發現！”

她拿出手機點開其中一個視頻，熟練拖動進度條。

鏡頭拍攝角度固定，監控範圍是工地側邊的貨運車輛出入口，視頻角落顯示時間：3月25日上午9點16分。

計時器讀秒閃爍五六次，穿白色休閑外套的女生牽着大黑狗進入監控視野。

黑狗在樹下短暫逗留，女生拽了拽狗繩，大黑狗聽話跟上，一人一狗很快離開拍攝區域。

榆安沒有按下暫停，秦聿文繼續觀察視頻畫面。

記錄時間過去半分鐘，鏡頭下出現第二個人。

這人個頭很高，身材魁梧，連帽衫的帽子立起來蓋住大半顆腦袋，時走時停，經過施工地側門時突然駐足，側身看向門内。

兩條野狗飛蹿經過，跑進施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