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呆呆傻傻的小慫包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跳起來讨價還價,“你先帶我出去,我便把地址給你。”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會對此事感興趣,但隻要肯提要求,她就不算全無籌碼。
看她一副自以為聰明的樣子,時玉懶得理她,又在房中呆了片刻,才領着她出了包間,與等在樓梯處的追風會合,一起離開了地下賭場。
直到看見門外的馬車,窦苒苒松了口氣,将小本本拿出來,撕下書頁遞給時玉。
“多謝小侯爺仗義相助,小女子這便告辭。”
時玉皺眉看着那頁紙,冷聲道:“回來。”
窦苒苒一個潘周聃走位小跑回他身邊,“來了。”
“……”将那頁紙直遞到她面前,時玉問:“寫的什麼?”
紙頁上橫豎畫滿線條,這裡畫個大獅子,那裡畫個酒旗,期間也有幾個字,細看之下又不像字,“你的字是自學的?”
窦苒苒摸了摸鼻子,那字是她寫給自己看的,用的簡體,“女子無才便是德嘛,呵呵。”
時玉不願與她逗貧,“上車,我送你回去,你指給我看。”
馬車沿着窦苒苒來時路線一路返回,每到一處送菜小哥去過的地方,她便指給時玉看。
許是兩人都沒忘記剛剛在那包房中的情景,獨處時空氣裡飄蕩着淡淡的尴尬,除了必要的指路,誰都不說話。
快到窦家巷口時,窦苒苒叫馬車停住,利落地跳下,虛行了一禮就要跑,誰知時玉竟也跟着下了車。
她以為他是有話吩咐,等了半天,他卻隻是看着她,一字未吐。
“小侯爺,”窦苒苒看看天色,再不回去真的要被發現,“若無其他事,小女子便告辭了。”
時玉耳括微紅,突然神色莊重的拱手道:“剛剛有些失禮,實在是事急從權,望大小姐不要介意。”
雖說時玉無論家世容貌才學都是京中翹楚,人人稱道,可在她面前,卻總是冷冰冰拒人于千裡之外,甚至有些無禮,這還是第一次,窦苒苒實實在在感受到他謙謙君子的一面。
那時,他雖扯亂她衣襟,動作間故作親密,其實并沒真的碰到她,起因也是為了救她,此時雖覺難堪,還是鄭重的向她道歉。
窦苒苒收起玩鬧的神情,也鄭重地回了一禮,“事出突然,苒苒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時玉松了口氣,“那就好,退婚的事,希望大小姐盡快。”
窦苒苒:“……”突然不想理他了是怎麼回事?
時玉已恢複常态,“勸大小姐一句,穎王不是你惹得起的,這件事到此為止,别再摻和進來。”
“并非我想摻和此事,”窦苒苒低垂着腦袋,突然自嘲的一笑,“那日在莊上,小侯爺也看到了,我在家中處境有些艱難,母親雖表面待我親近,實則容不下我,我若再出錯,父親怪起來,恐怕更難輕易退婚。”
想起前世窦家種種,時玉自然知道她所言非虛,卻也看出這小丫頭是在他面前故意賣慘,冷笑一聲,上車走了。
窦苒苒吐了吐舌,他到底不是窦遠,綠茶這招在他這裡沒用,她也不在意,向與秋喜約好的夾道去了。
秋喜已經等了許久,見小姐回來,放下早準備好的梯子,兩人悄悄翻牆回府,并未被人發現。
這一天雖過的有驚無險,窦苒苒卻帶回一腦袋問号。
她本以為季氏放利的事很好查,隻要跟着小哥找到銀兩下落,等他再上門時抓個現形,誰知竟扯出穎王。
當今聖上明令禁賭,親兄長卻在他眼皮底下開了一個這樣的賭場,賭客多是年輕子弟,一看便非富則貴,他還容許各府官家夫人借貸放利,一個王爺怎會這麼缺錢?
還有時玉,原書中一個憑父親戰功襲爵的富貴閑人,為何對此事如此感興趣?還要她指出送菜小哥出入過哪些府宅,又是要做什麼……
這件事水太深,不用時玉警告,她也不想再攪進去,想要銀子,隻能換個思路。
過了兩日,府裡果然發了月錢,夏安領了銀子,愁眉苦臉,“怎麼比往常還少了?”
窦苒苒看了看,主仆三人加起來不到五兩。
她将銀子包好遞給秋喜,“你先将這錢拿去給樂兒娘平賬,告訴她再等幾日,我便接她回來。”
秋喜應了一聲,提着銀子去了。
看看到了晚膳時間,窦苒苒帶着夏安往老太太房裡來。
進去一看好不熱鬧,一家人整整齊齊全在裡頭。
“母親,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苛扣您屋裡的份例,實在是這個月花銷大了些。”
“自從苒苒接了廚房,每日米糧錢流水的出去,總要先緊着一家老小吃喝,我也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