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着腮,有些幽怨地看着那個好看的背影。
這就是原書中女主品性高潔的父親!這就是大庸絕世無雙的高嶺之花!背地裡卻是賭場的常客!
忽然,她定住視線,低頭看看自己身上衣衫,再看看前面跟着時玉的從人。
京城裡各府下人的衣裳樣式都差不多,不是皂色就是灰色,她今天穿的剛好與前面兩夥從人撞了色……
這可能是她唯一混進賭坊的機會,不及細想,她已經小跑跟了上去,走在隊伍最後面。
兩家從人聽到身後跟了人,都回頭看了一眼,卻隻當她是對方的仆從,點頭笑笑,竟無一人在意。
窦苒苒吐了吐舌,就這樣跟着這夥人進了那個小院。
上一次,她隻進到後院便被人發現,并沒機會深入,還以為最多是個三進院的普通宅子,誰知進去才知道,這裡面别有洞天。
進了月亮門是一個後花院,裡面回廊九曲,泉水叮咚,亭台盈立,怪石成嶂,是北方難得一見的雅緻。
回廊下,樓閣裡,不時傳來女兒家低笑耳語聲,見他們進來,早有兩個宮裝麗人迎了上來。
“知道世子和小侯爺要來,主人着奴家在此等候。”說罷,竟一邊一個,主動簇擁在時玉和那世子身邊。
窦苒苒跟在後面看得分明,時小侯爺并沒有明顯的推拒,由着女子貼近,急得恨不得上前給他一腳。
這人老娘将來還要用的,不會是根爛黃瓜吧?你這麼濫,在我面前裝那麼清高是想幹嘛?
再看看那宮裝麗人凹凸有緻的曲線和妖豔面容,低頭看看自己不用纏胸也和普通小厮别無二緻的扁平身材,心中歎息,果然可愛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兩位麗人已經引着一行人穿過一片回字形建築,向主樓走去。
窦苒苒邊走邊驚歎,想不到這裡竟這麼大,難怪巷子外不見人煙,這一整片地方都是這家賭坊私有?
能在天子腳下明目張膽開這麼大的賭坊而不被發現,背後之人得有多大的背景?
她突然有些後悔,不過是想查明季氏放利的事,不會惹到不該惹的人吧?
正思想間,一行人已進了主樓,樓裡散台三三兩兩坐着些人,看裝束,竟都是随從馬夫之類打扮。
時玉同身邊侍衛耳語幾句,那侍衛的視線在幾個仆從間掃過,狀似無意地指了指窦苒苒,“你,跟在身邊伺候,其他人自己去找消遣。”
“……”剛剛還在想要不要找機會逃跑的窦苒苒連忙低下腦袋,跟在時玉身後。
有管事模樣的人上前引路,卻沒上樓,而是順着屏風後的暗門向地下走去。
這個地下層很深,四周燈火通明,點着窦苒苒說不上來的西域熏香,整個空間沒有一點陰暗潮濕的逼仄感。
管事領着衆人去到一間包間,裡面已有幾位貴公子在席,從欄杆處向下望,下面居然還有一層。
那一層的人更多,看裝束都是非富則貴,以年紀輕些的子弟居多,一堆堆守着莊家,吆五喝六地下注。
“過來倒茶。”有小二送上一壺茶并幾樣宮式點心,時玉輕聲喚道。
窦苒苒連忙低頭上前,側着身子倒了一杯茶,雙手遞到時玉面前,卻因太過緊張,兩手不停哆嗦,眼看茶水就要灑出,一隻大手忽然出現,覆在她手背上。
沒等她從那溫熱的觸感中回過味兒來,時玉已經不動聲色地接過茶碗,并未多看她一眼。
窦苒苒暗暗吐口氣,退回到欄杆邊,不自覺撓了撓被他碰過的手背,溫熱的感覺并未消失,不知為何還有點癢。
桌面上在賭牌九,她看不懂,又找不到機會離開,見時玉一時不用人伺候,便繼續憑欄發呆,直到看到人群中的送菜小哥。
那小哥穿着樸素,在一群賭得面紅耳赤的貴族公子間穿行,向她所在這層走來,一眼就能認出。
回頭看看正在與其他公子笑談的時玉,窦苒苒貼着牆邊兒溜出包間,正碰到那小哥上得樓來,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于是連忙跟了上去。
眼見小哥進了最裡一間包間,她屏住呼吸,将耳朵貼在門上。
“……這個月各府的利錢都已送過去了,字據都是當家主母親自畫押……”
才剛聽了這一句,一隻大手猛地從後捂住她口鼻,緊接着,她被攔腰拖進一個溫熱的懷裡。
被抓包的恐懼襲滿全身,她腦中警鈴大作,撲騰着小短腿拼命掙紮,直至被來人拖進一間空包房内。
熟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别告訴我,大小姐又是來找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