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吃得好就能長高,承允十三歲了,再不注意,怕是要耽誤了他。”
“那你說怎樣才能長高?”
“想要少年健康成長,合理飲食,規律作息和良好的心理健康缺一不可,承允小小年紀便性格暴虐耽于嬉戲玩樂,對他将來總是不好。”窦苒苒機械背書。
被她七拐八繞兜了一大圈,窦老太太早忘了開始為何,急着問:“你快說該怎麼辦。”
“飲食上并不是一味吃好的就行,大魚大肉隻會使人營養過剩,其實對身體無益。”
“依我之見,應該對他嚴加管教,再搭配合理飲食,定能長成偉岸男子。”
似乎被偉岸男子幾個大字感動,窦老太太眼含淚光,欣慰看向長孫,仿佛已經看到窦承允閃閃發光的未來。
随後怒視窦遠,“定是你那繼室不用心,隻拿些現成的大魚大肉敷衍我孫兒。”
“這麼一大家子,廚房哪能頓頓均衡,誰愛吃什麼便做什麼罷了,苒苒想法雖好,卻難于實現……”窦遠有些遲疑。
“女兒也知長輩操勞,若是信得過,可将廚房和管教承允的事交給我,也算女兒為父母分憂了。”窦苒苒福了福身子,滿臉的善解人意。
窦遠不由愣了一下。
以前的窦苒苒,雖對家人還算親厚,卻難免有些嬌蠻跋扈,從不屑于家務瑣事,何曾有過這樣貼心的舉動?
他直覺長女這次回來,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卻又抓不住頭緒。
還疑惑間,窦老太太已轉憂為喜,急切道:
“你既有辦法,不要藏私,就将每日飯食和允兒交與你,隻是你不能再打他了。”
甜笑着将事應下,回眸間,視線與窦承允在空中交彙,窦苒苒挑了挑眉。
窦承允滿臉驚恐——祖母不是要給他出氣嗎?怎麼說着說着,連他都落在她手裡了?
這女人究竟使了什麼妖術,竟能讓向來不喜她的祖母也對她言聽計從?
知道祖母并不喜她這個孫女,窦苒苒也未久留,帶着自己院子的人起身告辭。
第二日,她早早起床用了早飯,便叫人打探窦承允可曾去上學。
聽說已經出門了,她便也換了外出的衣裳,叫人備好馬車,遠遠跟在後頭。
眼看着前面的馬車在家學門外停下,正想調頭回去,卻見窦承允下了馬車,跟兩名學子說了什麼,又哈哈大笑着跟人上了另一輛馬車。
她忙改了主意,叫車夫跟上。
一路七拐八繞,越走越偏,直走到一條小巷,前面的馬車才停住。
窦苒苒掀開車簾打量四周,直覺他去的不會是什麼好地方。
考慮到夏安身上有傷,另外幾個婆子又不是自己身邊人,她這次出門便隻帶了一個車夫,本打算看着窦承允進學堂便回去,沒想會隻身跟來這種地方。
心裡雖然有幾分害怕,窦苒苒還是安慰自己,青天白日,天子腳下,能有什麼危險?
窦承允要去哪裡她不知道,總歸是被她抓到逃學的證據,這麼名正言順的打弟弟機會,她可不能放棄。
想到此,便壯着膽子下車進了小巷,誰知不過一瞬功夫,窦承允一行人已經沒了蹤影,窦苒苒隻好邊走邊尋,越走越深。
直至走到一處宅子的後門,聽見裡面幾個男子粗野的玩笑聲,她才真的害怕起來。
此處人煙罕至,一路上一個行人也沒遇到,她就這麼走了進來,實在太大膽了些,不如回去,從長計議。
正待轉身離開,回頭才驚覺,不知何時,幾名護院打扮的壯漢已經悄無聲息堵了她的去路,正一臉玩味地盯着她。
“小娘子,既然到門口了,怎麼不進去啊?”
為首的壯漢忽地靠近,窦苒苒像受驚的小兔子般跳了起來,絲滑地撞進那院門。
裡面的人聽到動靜,停了說笑,也圍了過來。
“大大大大哥,我迷路了,這就離開。”
那人冷笑一聲,“你當我們這裡是什麼地方?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所以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你們放我走吧。”窦苒苒眼淚在眼睛裡打轉,憋着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從小生在國旗下,長在陽光裡,哪裡真見過什麼惡人,此時才後悔自己一時莽撞,搞不清狀況就敢在陌生的地界亂闖。
那人上下打量一番窦苒苒,邪笑道:“這麼漂亮的小娘子,兄弟們平時可沒機會見到,既然來了,不如一起進去玩玩兒。”
說罷,他竟伸手向她手腕抓去,還沒碰到人,窦苒苒已經開始尖叫:“啊啊啊你不要碰我啊救命啊!”
那人似是沒想到她瘦瘦小小,竟能發出如此尖利的聲音,手上動作一頓,再待動手,忽聽一陣腳步聲從月亮門裡傳來。
“誰在這裡喧嘩,當心驚擾了貴人。”
窦苒苒循聲望去,隻見一行人簇擁着一位長身玉立的月白袍男子,從裡間走出來,定睛一看,還是位熟人。
“小侯爺救我。”
此時已顧不上去想時小侯爺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窦苒苒尖叫着沖向時玉,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小侯爺認識這位姑娘?”
見此情形,剛才還一臉惡相的壯漢,面上現出驚恐的神色,正待說什麼,卻聽時玉冷冷開口。
“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