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除此之外我還能如何。”三秋歎道。
“要保全名聲也未必就沒有辦法。”夏璟熠淡淡道。
“殿下有辦法?”白榆搶先問道,“對了,昨晚公子也說不是無法保全,殿下和公子說的是什麼辦法?三秋姐姐什麼錯也沒有,憑什麼就要背上污名。”
夏璟熠傅洵之對視一眼,卻沒有答話,南星接話道:“我朝律法雖不許女子退婚,但有一種情況下确是可以的。”
“什麼?”白榆追問道。
南星平靜道:“若是男方犯罪行為或失蹤五年以上,是可以解除婚約的。若是查處程容止有罪行,便能以此為由告上官府,由官府出面解除婚約。”
白榆面上一喜:“有這條律法你怎麼不早說。程容止劣迹斑斑,查出來一兩個罪處想來不難。”
南星不答,反看向三秋,道:“此法雖能保全名聲,卻免不了刑責。女方無論因何緣由想要悔婚,隻要鬧上府衙,須得先受笞刑五十,官府方才會升堂斷案。你若不在乎被強加污名,隻是想退婚離開這裡,大不必受此皮肉之苦。何況離了這裡去了長安,自不會有人認得你。五十笞刑對女子來說并不好受。”
南星說完,定定的望着三秋,幾人皆沉默的等着三秋做決定。三秋垂頭不語,沉思半晌,三秋忽擡頭,眸光明亮的堅定道:“我要退婚,我要退他們的婚,我要讓并州所有人都知道不是我謝三秋遭人看不上,是他程容止德行有虧,配不上我謝三秋。”
南星緩緩勾起嘴角,道:“三秋姐姐果然不是一般女子。隻要三秋姐姐有此決心,其餘事情便交給我和殿下。我們必會讓全并州人知曉是三秋姐姐看不上程容止退的婚。”
三秋也升起一抹笑容,望着南星道:“你說的沒錯,一味容忍隻會他人更加變本加厲。不該我背的污名,我一丁兒點也不背。”
三秋說完,又看向夏璟熠,認真道:“奴婢自知自己能力有限,幸而承蒙殿下相助,奴婢方不用受此委屈。奴婢先行謝過殿下。”三秋說着,屈膝跪下規規矩矩磕頭跪拜。
“三秋姑娘快起來,”夏璟熠伸手虛虛扶了下,“三秋姑娘無需對本王言謝,本王身為儲君,既見三秋姑娘遭此不公,自當為三秋姑娘伸張正義。隻是少不得要讓三秋姑娘受些身體上的苦痛了。”
三秋起身,搖頭道:“我不怕皮肉之苦。”
“可這也太不公平了。”白榆嘟囔道,“若是身子弱些,這五十笞刑下去都要了半條命了,哪還有命去告。三秋姐姐一個弱女子,怎麼熬的住五十笞刑。”
三秋笑着寬慰道:“放心吧,我身體好,不會有事的。”
“那也很疼啊。”白榆面漏不忍。
三秋道:“隻是疼過幾天罷了,若是背上污名,這一生怕是都洗不清了。”
傅洵之望着三秋溫聲道:“幫你改名換姓并不難,你真的要告到官府?白榆說的不錯,一個女子要承受五十笞刑并非易事。”
南星忽而冷笑道:“侯府總是選擇這種避重就輕的方式。”
“什麼避重就輕,”白榆一聽南星陰陽怪氣的語氣就氣,“合着三秋姐姐不是你們的人你們不知心疼。”
南星冷眼瞥了白榆一眼,道:“隻知保全自己卻不顧----”
“南星!”夏璟熠蹙眉冷聲叫了句,南星立時住了口,收回了目光,臉色卻依舊冰冷,白榆也一臉憤憤不平。
三秋忽覺氣氛有些詭異,正困惑間又聽夏璟熠說道:“傅将軍說的不錯,笞刑對于女子來說并非易事,沒能熬過笞刑的人也不在少數,距離婚期還有些時間,三秋姑娘可以再考慮幾天。”
三秋隐隐覺得有些奇怪,側頭看向傅洵之,卻見傅洵之面色平靜的垂眸喝茶,三秋更覺怪異,公子向來在意侯府的名聲,此時聽見了南星出言不遜卻保持了沉默,三秋困惑的望着傅洵之。
傅洵之察覺到三秋的目光,擡眸說道:“再考慮幾天也無妨。今日先到這裡,裴掌櫃快回來了,你去隔壁等着罷。若有事我會給你再遞消息的。”
三秋滿腹疑問心裡是不想離開的,但她隻是借換衣服之由脫身的,若再耽擱下去随行而來的小厮怕是要上來尋人了,因而隻好壓下疑問,對着白榆使了個眼神,見白榆點了點頭,方退了下。
三秋剛離開,幾人就聽有一陣腳步聲逼近停在隔壁門口,裴掌櫃帶着三秋的侍女回來了。幾人一時都沒再說話,透過窗戶眺望樓下街道,直到又看到三秋帶着下人從錦雲閣離開,幾人也随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