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未成年少女,緊急聯系人既不是父親也不是母親,而是……姨媽?
再加上先前和歌蒂莉娅的閑聊,這兩個人的身影緩慢重合,直到嚴絲合縫。
克拉拉身形搖晃了一下,她瞳孔微縮,仿佛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扼住了喉嚨:“你——”
随春生伸出一隻手将歌蒂莉娅擋在身後,眼裡滿是戒備。
“你……我知道你是誰了。”克拉拉似乎笑了,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一直裂到了耳根處。
随春生眨了眨眼,………什麼都沒有。
“她當時那樣決絕,要是知道你轉眼就把一切都忘了……”克拉拉理了一下裙子,神色恢複不屑,“歌蒂莉娅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治好這個小……詩人。”
她說完毫不留戀的拉開門,一直保持沉默的歌蒂莉娅突然伸出手,語氣悲傷又不舍:“姨媽……”
克拉拉沒有停留。
随春生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她拍了拍歌蒂莉娅的肩膀,溫聲安慰:“無論如何你留下來了,去休息吧,下午,我會對你進行一場更為系統的診療。”
“這樣嗎?我明白了……”歌蒂莉娅垂眸,再擡眼時亮晶晶的,“為了您,我會好好準備的!”
随春生一哂。
這場診療發起的各中緣由隻有她自己清楚——歌蒂莉娅既不是焦慮症也不是憂郁症,系統并沒有判定自己任務成功。
歌蒂莉娅走後整個接待室裡隻剩下随春生一個人,克拉拉臨走前的那番話再次竄入腦海,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和歌蒂莉娅的母親很熟,甚至比合照裡熟得多,所以她應該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乃至更多的事情,她都是知情人。
随春生有種強烈的預感,雖然系統沒有進行預警,但她已經ooc了,而且很嚴重。
她打開系統面闆,在看到某一界面時沉吟,最終點了進去。
詠歎調:進展如何?
她給江敢發了條信息。
那邊江敢很快回複,就像一直蹲守在這一樣。
江敢:不好,我出不去
江敢:四樓走廊裡有很多醫生,據說是原來的責任醫生有其他事要忙,再加上他權限很高,所以找來了這麼多醫生,就連昨天的查房都是一個小護士幹的
随春生無端陷入沉默,不應該啊,難道她的推理是錯的嗎?四樓的醫生不是玩家而是npc?
但她一向相信自己,是以并沒有說什麼懷疑的話。
詠歎調:可以晚上行動,那時不會有醫護人員,但會随機刷新怪物,要小心
江敢回了個“你也是”後就沒動靜了,随春生擡腳準備離開,卻倏地停下腳步,她心有所感地扭頭看向窗戶。
那裡天高雲淡,隐約能看見地面上病人們放風的區域。
是錯覺嗎,為什麼我聽到了海浪聲?
她最後凝望了一眼窗戶,順着原路回到了辦公室。
所謂診療,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拿個量表讓病人填填,然後對照着下診斷。
但随春生不是很信這個,坦白來說是不信這種有很大造假空間的東西,所以量表是行不通了。
她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被妥貼收好的工具書。
之前還在疑惑這玩意是幹什麼的,現在可算明白了——給玩家掃盲!
随春生囫囵吞棗的在三個小時内看完了七本書,她坐在椅子上沉思,掠過弗洛伊德、馬斯洛、卡斯洛等群星閃耀的心理學觀點後,得出了一個樸實無華卻又好用的結論——
打感情牌。
雖然這玩意很容易造成移情效應,但隻要能套出對方的真實想法,她就有把握做出正确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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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蒂莉娅來時穿了一件米色的過膝裙,頭發上别了一個同色系的蝴蝶結,她上下掃視一眼,局促地坐在了随春生的對面。
“别緊張。”随春生微笑,每次見歌蒂莉娅她都會露出這樣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把這當成一次閑聊就好。”
歌蒂莉娅點點頭,還是肉眼可見的緊張。
随春生:……
她于是不再就這種事扯皮,換了個更為放松的姿勢,在她的腕下是幾張交疊在一起的稿件,從篇幅來看,似乎是押韻的短詩。
“開始之前我想先問一個私人問題,希望你不要介意。”随春生用那雙純淨的、灰色的眼睛平和地注視着歌蒂莉娅,“你真的喜歡詩嗎?或者說,你是真心想成為一位詩人嗎?”
歌蒂莉娅呼吸一窒,紫瞳中罕見的閃現出了空白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