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随春生擡頭,卻看到了一張讓人不可置信的臉,“…伏瀾?!”
多麼眼熟的白大褂,不出意外的話,伏瀾就是江敢所說的四樓的醫生了。
伏瀾伸出手指蜻蜓點水一般掠過随春生的唇珠,示意人小聲。
随春生左右掃視一眼,順意将聲音壓低了些:“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過了幾個副本?個人面闆怎麼樣?有技能嗎?你……你是什麼時候進入遊戲的?”
“問題好多,該從哪一個說起呢?”伏瀾歪歪頭,似乎在苦惱,但她很快接話,“我進遊戲的時間大概隻比你早一點點吧,所以有技能、面闆不高、過的副本很少。”
随春生點點頭,不出意料的相信了,甚至因為現實裡很熟悉的緣故,她連問都沒有問就将伏瀾當成了己方陣營裡的人,順口分享着自己的見聞:“我昨晚不幸觸發了一個怪物,是個渾身是水的幼兒,幼兒本身具有極高的索敵能力,并且他身上的液體腐蝕性很強。”
随春生說到這兒,下意識往身後看了看,伏瀾順着她的視線凝眸,瞬間了然:“别擔心,那是個隻在黑夜環境下出現的怪物,天亮後就不會再刷新了。”
“——至于現在,”伏瀾将手搭在随春生的肩膀上,“先回三樓吧,醫護人員擅自離開所在樓層可是違規的。”
辦公室的醫生守則裡好像确實有這麼一條……
随春生呆呆地眨眨眼,她一貫如此,從不對熟人設防,以至于給伏瀾所有的行為都找了借口,包括不合理的地方。
“那我先走了,有事常……唔……遊戲裡怎麼聯系?”随春生轉身走了幾步,又扭過身子。
“大型賽事才有聯系途徑,平常的副本隻能和隊友交流。”伏瀾溫聲,仿佛一個盡心答疑的前輩。
随春生點點頭,不知不覺地換了想法。
是了,她一直是這樣,現實中倚仗提早幾年步入社會的經驗給自己斬雜蕪,遊戲裡也是憑借信息差來盡可能的規避危險。
所以,哪怕不接受告白,朋友也是有的做的吧?
随春生揮手告别,這次是真的走了,假如她在走時留個心眼,就會發現這位剛剛還說着違規的前輩并沒有像她一樣下樓,而是轉身朝着更高的樓層走去。
下到四樓時随春生特地探身朝裡看了一眼,是和五樓一樣的裝潢,姑且把這算作育源精神康複中心的獨特裝修風格,也就是說……隻有三樓是不一樣的?
隻有三樓特别開辟了一條走廊,不論日光還是月光都能恰好的播撒進來。
可是,為什麼呢?
随春生腦海裡無征兆的蹦出來了一個答案——赫卡忒。
開辟走廊的原因主要在赫卡忒。
這種想法在看到倚在窗框上曬太陽的赫卡忒時達到了巅峰。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讓一個白化病長時間接受紫外線的照射和讓吸血鬼在太陽底下暴曬有什麼區别?
是的,直到現在随春生還認為赫卡忒是個白化病患者。
一切隻因樓上的鄰居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們搬來時随春生已經到了記事的年紀,什麼一經陽光暴曬就會渾身紅腫、高度近視無法做手術恢複等等記得一清二楚,最嚴重的時候甚至隻能依靠輪椅出行。
她覺得可憐,白化病的小弟弟可憐,他的媽媽更可憐,是以她總會分給這兩個人最多的關愛,以至于成了那個家裡沒有登上戶口本的“第三位成員”。
但現在……赫卡忒和白化病小弟弟怎麼看怎麼對不上号。
随春生不得不考慮另一種可能了,赫卡忒的外形設計不是因為白化病,而是副本遊戲特殊的隐喻。
“醫生你回來啦。”赫卡忒注意到樓梯口的動靜,擡起手嬉皮笑臉的跟人打招呼。
這個笑讓随春生的眼皮不詳地跳了跳。
下一秒,就聽赫卡忒平地起驚雷:“昨晚收獲如何?”
“什麼意思?你知道昨晚隻有我去瑞亞的辦公室了……你是自願離開的??”随春生不理解,随春生大為震撼。
照這麼說,歌蒂利娅也是自己離開的。
說好的一起行動,為什麼你倆丢下我跑了啊?!
“話别說的這麼難聽,我可不是自願的,你難道忘了嗎醫生,昨晚是你讓我和大小姐先行離開的啊。”
随春生直視赫卡忒帶有探究的眼睛,不可置信的後退一步。
她明明一直都站在陽光裡,這會兒卻如墜冰窟。
“……我……嗎?”
她不記得了,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赫卡忒眸子一眯,将搭在窗框上的手放下:“你不知道嗎?”
室溫極劇下降,與此同時,随春生感覺身體一痛,最後好像與外界的聯系突然斷開了一樣。
【警告!警告!玩家詠歎調行為嚴重ooc,請盡快做出調整!!】
處于沉寂中的系統突然發聲,還是如此尖銳的警告,随春生心裡一凜。
一條簡單的回複就可以被判為嚴重ooc,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先行離開确有其事,隻是她沒有相關記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