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踏出房門,随春生就感到了深深的不對勁,那是一種來自直覺層面的預感,沒有依據卻又萦繞心間,仿佛一團纏繞周圍的藤蔓。
“怎麼了?”赫卡忒問。
“……沒事。”随春生斟酌許久,還是決定埋在心裡。
她步子邁得更輕了,借着月光觀察眼前的道路。
兩側白牆冷森森的仿佛人骨,角落裡似乎還閃着光。
等等……閃光?
月光照到牆上後再怎麼亮也不會到閃的地步,唯一能解釋的就是牆上有東西。
随春生走到附近蹲下查看。
水漬?
未幹的水迹斷斷續續,排列組合起來就像是幼兒的手掌。
耳側流動的空氣猛得一凜,随春生下意識擡手去接,掌心立馬變得濕漉漉一片。
“咯咯。”
一道詭異的笑聲随之響起。
随春生壓低眉頭站起來,狐疑的向四處張望。
“赫卡忒?歌蒂莉娅?”
沒有回應。
随春生的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咯咯。”
夜風順着未關的窗戶吹到走廊上,激得随春生頭皮發麻,她從面闆裡取出短匕,緊握匕鞘給自己壯膽。
“誰在那?”
回應她的是一陣“嘀嘀嗒嗒”的水聲,随春生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緊接着拔腿就跑。
水聲一時和心跳聲混在一起,緊緊交織,密不可分。
她跑得飛快,同時不忘用餘光看周圍的門牌。
瑞亞的辦公室不在這一層。
随春生站在樓梯道裡,向上和向下的路都是黑漆漆的,仿佛有什麼怪物在暗中蟄伏。
水聲如影随形,她不敢過多停留,一咬牙選擇了上樓。
江敢就在樓上,如果出了什麼問題可以……!
随春生猛得刹住腳步。
為什麼四樓的門是鎖着的??
恐懼深深鎖住了她的心髒。
“嘀嗒,嘀嗒。”
樓梯内部仍然是漆黑一片,可以看出這裡還能通向五樓。
但……
她沒有夜視的能力,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于她而言毫無勝算。
随春生顫抖地轉過身,被濡濕過的手掌此刻散發出火辣辣的刺痛。
不知是不是在黑暗裡待了很久的緣故,她竟也能勉力看清一些東西,譬如……
米白色的大理石磚上彙聚了一灘水漬,中心是兩隻赤裸的小腳。
視線上移,一個嬰兒模樣的小孩正雙手向前摸索着,笑容深的露出了口中森白的牙齒,深卧在眼窩裡的黑眼珠就這樣一瞬不錯地緊盯着随春生。
“啊啊……啊啊啊啊!!”随春生爆發了進遊戲以來最慘烈的一次叫聲,慌不擇路地往樓上跑,每走一步就要被台階絆一腳,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到了五樓門口。
也是鎖着的。
但随春生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握着鐵門死命向外掰。
鐵門一點點變扭曲,焊接處迸發出金屬火花,很快門上就出現了一個大小僅供一人進入的洞。
她擡腿躍入門内,糟糕的是五樓并不像三樓那樣一側房間一側走廊,兩旁的門闆緊緊關閉着,透不進一絲光亮。
滴水聲密如鼓點且極有穿透力,随春生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
雖然不清楚别的玩家現在在幹嘛,但夜探辦公室作為一個場景設置在晚上的任務,如果不完成她大概率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唯一讓人疑惑的是赫卡忒和歌蒂莉娅的去向,似乎是出了病房門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随春生心事重重的在過道裡穿行,經過一個門牌時突兀地停了下來。
不一樣,這個門牌和其他的不一樣。
繁複的雕花環簇一周,就連名字也是立體的。
随春生眯眸往前湊……好吧根本看不清寫了什麼。
她退而求其次,伸出手摸索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紋路。
R,i,g,h……u,s,p,e,r……o,n。
宕機了許久的大腦在此刻重新開始運轉,随春生憑借着摸出的字母推導完整的單詞。
加上摸不出來的一共是十五個字母,如果是一個單詞未免也太長了,所以應該是兩個或兩個以上。
此地,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