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改造隻用了一個下午。失業的何因北躺在床上,睡不着。
柏妮絲那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安菲會不會為她介紹新工作?
如果安菲還将她插到溫莎做間諜,那她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但她也不可能徹底離開安菲,隻要沒逃離伽蘭,她總有一天會被找到。
維多利亞航空港的事還沒個了結,溫莎的特效藥也不知會如何收尾,藤宮一整天都在幫忙安置出逃的實驗人員。
今天算得上風平浪靜。
而暴風雨卻驟然打來。
一則由溫莎總公司發布、伽蘭特勤轉發的訃告宣告了所有事情的終結。
訃告如下:
伽蘭傑出青年、溫莎生物科技優秀研究員平野圭先生因重傷醫治無效,于2763年5月3日上午6時在溫莎醫院逝世,享年三十九歲。
平野圭先生生前為溫莎生物科技優秀研究員,多次參與溫莎生物科技保密項目,為推動項目進展作出貢獻。2763年5月1日,諾爾西間諜竊取我司研究,并意圖通過維多利亞航空港将其帶離。維多利亞航空港劫機事件發生後,平野圭先生察覺異常,立即與我司聯系。
我司特邀伽蘭特勤三課對全體人員進行排查,最終确認我司一名研究員由諾爾西情報機構策反,該研究員被指認後立即對平野圭先生展開攻擊,特勤人員現場将其槍決。平野圭卻因重傷醫治無效,壯烈犧牲。
平野圭先生以非凡勇氣與職業素養挫敗諾爾西陰謀,其忠誠品格與獻身精神将成為全體伽蘭人的楷模。
告别儀式的詳細信息之下,屬于鬼頭八和孫世傑的兩張黑白相靜靜地躺着。
隻不過一個是英雄,一個是卧底。
何因北眨了眨眼睛,心緒難明。
諷刺?悲傷?害怕?荒唐?
好像都沒有,好像這一幕本在預料之中。
或許人命就是這麼不值錢的東西吧。
其實到了這一步,所有事情都終結了,兩位掌權者的博弈該告一段落。在她們再一次針鋒相對之前,何因北還有時間可以喘息。
她馬上就要22歲了,她要在22歲之前攢足夠的錢,無聲無息離開伽蘭。
她不該再管這些事了。
黎海月在發現信息的第一時間就通知何因北,并嘗試聯系蘇珊和藤宮,但無人應答
面對黎海月的詢問,何因北沒有作答,隻是起身接了一杯溫水。
喝得再慢,水還是很快見了底。她終于還是開口請求黎海月:“拜托你從監控查一下蘇珊的動向。”她現在應該很危險。
黎海月不費吹灰之力黑進監控找到蘇珊,她和藤宮正站在告别儀式殡儀館的一千米開外。
再靠近一點,就有專人值守。值守人員配了武器,身邊還有巡邏的機器狗。儀式和規格宣告着對鬼頭八的重視,而英雄的告别儀式不允許她們這種小人物入内的。
蘇珊火紅的頭發仍然張揚,面對冷硬的值守人員,她張開嘴想要咆哮,藤宮卻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
溫莎明顯想用一個人造的英雄博取同情、挽回聲譽,要是蘇珊真的在這種場合說出點什麼,恐怕下一刻就會被迫永遠閉嘴。
來自四面八方的權貴進入殡儀館,懸停的飛艇彰顯着他們的身份非凡。他們身着正裝,昂首闊步,對一個他們永遠不會放在眼裡的小人物緻敬。
鬼頭八最想要的尊敬,最後以這樣的方式得到了。
原來世界如此荒唐。
何因北還是放下水杯:“從這裡去殡儀館最快需要多久?”
“我抱着你,十五分鐘。”
“馬上走,”她率先走到門口,回頭看黎海月,“小黎,麻煩你時刻監測星際班機,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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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獅子熱烈、勇敢、放浪,所以她也重情、無畏、橫沖直撞。
何因北和黎海月趕到殡儀館的時候,藤宮已經勸不住蘇珊,疲憊地扇了她一個巴掌。
“你清醒一點,”藤宮壓低聲音,“就算我們揭露了一切又怎麼樣?溫莎照樣有本事把事壓下來。我們借安菲對抗柏妮絲,柏妮絲沒有追責,證明這就是安菲和柏妮絲協商的結果。你把她們隐瞞的事捅出去,這和同她們作對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