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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玉案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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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宋安瀾面露為難之色,“姬昀的事我确實要抱歉,他要去西疆查一件更重要的事,所以暫時無法随行;至于謝停舟……說真的,我不是十分信任他。”

“阿泠因為通敵而被誣告,但我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可是落棋閣被襲、阿泠書房中來路不明的信件,這兩件事背後必另有主謀。謝将軍雖然是阿泠的未婚夫,但兩人之間并非兩心無間,兩人的婚約其實是阿泠用于請他出山鎮守西疆的手段之一。”

聽到這裡顧歲寒沒忍住打斷:“‘請他出山’?謝停舟……将軍身上難道有什麼過人之處不成?”

昨天她遠遠看了一眼,單從身形上看隻是一個高挑的普通儒生啊?

問起這個宋安瀾的表情就更複雜了,羞-恥和屈辱交替從她臉上閃過:“西疆的滇國……是妖族的地盤。妖族大多身形矮小瘦弱,單純硬碰硬不足為懼,但是妖族中有很多旁門左道之士,尤擅陣法蠱蟲之類。我朝自南退之後為求複國,一直在民間推行體修,陣法心術之類的反而荒廢了……”

顧歲寒:“所以就需要一個擅長陣法的人幫忙鎮守西疆。”

“對,”宋安瀾呻-吟了一聲,“謝停舟自小拜師青城山的無有真人。無有真人是當世陣法大師,百年來無人能出其右,但是他早早便已立誓不入紅塵。所以阿泠就找到了他的關門弟子謝停舟。”

顧歲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偌大一個國家,曾以修道為尊,如今卻因亡國之危而推行武備到舉國上下找不出一個好使的陣法術士……确實很難說是好是壞。

“但是這個無有大師,”宋安瀾強調了一下“但是”,“據傳言他曾有一個北周的愛人,這就是我不信任謝停舟的原因。當然我也不是給他定了罪,他畢竟是鎮西軍的副将,我相信阿昀的眼光不會有大問題。我隻是提醒你,此次宋禮雖然指派他協助你,你也要多多提防。”

“是。”顧歲寒應了下來。之後兩人就沒再說什麼閑話,鎮北軍中有人來找宋安瀾,軍機要務不方便說與外人聽,顧歲寒自覺地埋頭吃飯。

宋安瀾在北地駐軍久了,飲食習慣也随着走,簡單一道炒青菜裡加了緻死量的鹽巴,殺得菜盤裡都是水。顧歲寒雖然受傷之後味覺不甚靈敏,但也吃不慣這重口,所以一味地吃幹饅頭,幾口下去就飽得差不多,匆匆告辭了。

走在侯府路上,她本來想回房休息休息,但想了想腳步又拐向了縮地陣。侯府裡直通落棋閣的縮地陣是她常住侯府後宋安瀾特意為她設的,開陣的口訣也隻告訴了她一個。有這份真心在,顧歲寒很難扔下南都的事一走了之,那不如速戰速決,把人情還完了再作打算。

過縮地陣時有一種被人從後面猛推了一把的感覺,出來時顧歲寒踉跄了一下才站穩。北周奇襲一事之後,落棋閣就從原址搬來了現在這個小院,院子本身的風格跟定北侯府很像,但是這個院子的地基上疊了空間法陣,所以顯得格外大。正值早課,幾片空地上都有人在練武,見她過來,衆人紛紛放下手中武器行禮。

不遠處的一個小院門外,一個小厮打扮的少年見她過來,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趕上前來:“執棋!執棋!我們家侍棋找您!”

落棋閣的人都沒有用小厮的習慣,所以這侍棋必然就是文士出身的謝停舟。雖然宋安瀾醜話在前,她卻對這溫文儒雅的謝停舟沒什麼壞印象,更何況此番查案,他是必然要合作的搭檔之一,不如早試試深淺,于是施施然地跟着小厮進了院門。

一進院門,一股水汽就鋪面而來。這小院地勢微微下陷,借了外面大院裡的活水造了一口小小的瀑布,水聲泠泠作響。顧歲寒正感慨修道的就是有品味,就見那小厮停下腳步,手引向前:“執棋大人,我家公子平日這時應該在畫符。公子畫符時不喜我吵鬧打擾,還請大人自行前去,賀雲先告退了。”說罷垂手立于一旁,顯然是不會再向前帶的意思。

不讓自家小厮打擾,卻讓我一個外人來找,這是什麼道理?顧歲寒一頭霧水,順着廊道一路向前,竹林深處有一處小亭,亭中人背對着她席地而坐,一身缟素,垂手提氣落筆,筆勢緩慢而沉靜。

顧歲寒雖記憶所剩不多,但是做白棋的敏感還在,認人幾乎是過目不忘,對謝停舟背影自然也不陌生。她停在了十步之外,擔心自己貿然上前打斷謝停舟畫符時的那股氣勁,讓他功虧一篑。沒想到對方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腳步,畫完那筆後就将筆架到了一旁的筆山上,轉過身站起來來行了一禮:“顧執棋安好。”

随後一手攬袖,另一手平攤,掌心向上,示意了一下對面的竹席,很明顯是邀請她坐下來長談的意思。顧歲寒順着他的手坐了下來,對方一揮手,桌上的筆墨紙硯便自動歸納至一邊。他又從旁邊取來一套茶具,布好後為她上茶。

顧歲寒就這樣看他忙來忙去,并沒有上手幫忙,反而是閑聊般開口:“謝侍棋好雅興,方才畫什麼符呢?”

“隻是平安符,沒什麼用處,時常練練修身養性,讓自己不至于手生罷了。”說這話時謝停舟微微前傾為她上茶,棕褐色的茶水随着他的動作從玉色的壺嘴流出。注意到她的眼神,謝停舟微微一頓:“——在下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執棋一直盯着看。”

其實她是在看他的手。不過顧歲寒沒解釋,随口道:“謝侍棋生得好看。”

這是實話,謝停舟眼似平湖,鼻若懸膽,臉色白淨,手也很修長,雖然說不上潘安宋玉之貌,但也長得賞心悅目。沒想到被她這麼誇,謝停舟臉色微微發紅:“在下,在下……執棋謬贊,在下隻是能堪堪入目罷了,執棋用茶,這茶是在下師尊贈予在下的,滋味甚美。”

顧歲寒拿過茶盞,淺淺品了一口。她對品茶也不甚了解,不過這茶回甘悠遠,比宋安瀾那個粗人府上的大葉子茶強出不少,于是贊歎道:“好茶。”

她喝茶時,謝停舟也在觀察她。他出山時顧歲寒已經出師好幾年,成了一個神出鬼沒的間諜,所以他對她的了解完全來自姬泠。

他至今都記得那個冬夜,他們倆并肩坐在房頂上,面前是一片不見邊際的雪原,回頭可以遠遠看見青州府的瞭望塔。天地間一片白茫茫,隐隐有定北軍巡邏的聲音傳來。

姬泠抱着酒壺,面色微紅,眼神卻很清醒。她看着前方,明明視野裡什麼都沒有,她的目光卻像穿透了千山萬水一樣澄澈而惆怅。

她說:“停舟,我感覺,我又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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