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遠處的燈光，唐傑他們激動落淚，還好他們沒掉到森林的中心地帶，不然四個小時怎麼可能走得出來。

二十人沿着土路走向亮燈處，小路兩邊隻有五間平房，門戶大開，還沒等他們走進去，一個老頭就拿着砍刀走了出來。

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洪陽連忙将槍别在腰上，舉起雙手，“爺爺，爺爺，自己人，自己人！”

老頭子停下腳步，手裡的刀沒放下，罵罵咧咧道：“我怎麼知道你是自己人還是鬼子？”

崔既白趕緊将他兜裡的軍人證抽出來，“爺爺，你看，這是他的軍人證！”

老頭子往前走了兩步，眯着眼睛，湊上前仔細打量。

時間仿佛停滞了一般，崔既白怕他還是不信，握緊洪陽的胳膊，打算在老頭子砍下來的時候，用力将他扯到一旁。

于大局而言，她沒洪陽重要。沒了她，剩下的十九人仍然可以順利回到Q省，但沒了洪陽，他們就少了一個有經驗的人，回到Q省的概率可就低了。

“原來是陸軍的人。”

老頭沙啞的聲音響起，崔既白松了一口氣。

确定他們是自己人，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笑眯眯地讓他們進來。

二十個人瞬間填滿了農家小院，老頭用方言朝屋子裡叫了幾聲，一個滿頭白發，佝偻着腰的老太太蹒跚走來，手裡還拎着兩個凳子。

虞霄上前接過凳子，示意讓她坐。老太太連忙揮手拒絕，用蹩腳的普通話說：“你累，你坐！”

推拒之下，屋子裡僅有的六七把凳子讓陶桃她們坐，洪陽他們就這麼站着。

老頭吸了一口旱煙，慢慢吐出來後，朝洪陽問：“你們怎麼會到這兒來？”

洪陽将發生的一切給他講了一遍。

老頭聽他們是飛機被打落在這的，吓得眼睛都直了，“你們真是福大命大，老天保佑。”

洪陽笑笑不說話。

“真的！我年輕的時候也是當兵的，開過飛機！”

提到過往的經曆，老頭雙眼放光，腰杆挺直，語調輕快，“别以為我老了你們就能糊弄我。”

虞霄看着老前輩，笑着說：“真的啊。”

老頭長眉一皺，“那還能有假。我年輕的時候在...”

一通說下來，大家茶已喝完。

“要不是我老了，我還真想回去再飛一次。”

透過他，虞霄仿佛看到老了的自己。

“好了。”大爺磕磕煙管，站起身來，“我家睡不下二十個人，你們分幾個人過來，剩下的跟我來。”

有老爺子刷臉，加上現在又是這麼特殊的時刻，大家都樂意他們來自己家住。

崔既白和陶桃她們分到了一家，虞霄負責留下來保護她們。

簡單洗漱完，崔既白回到炕上，發現虞霄開着腦機，大概是在跟Q省那邊聯系。

等他關了腦機，發現周圍的幾個女生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幹，幹什麼？”

“我們怎麼回Q省？”

虞霄歎了一口氣，“X省的空域被控制，Q省那邊還在跟帕拉瑪拉人交涉。”

陶桃氣得臉色發紅，“X省本來就是我們的地盤，自己人過來還要看鬼子的臉色，真是...”

“不對啊。”

另一個女生問道：“誰把飛機打下來的啊？”

“還能有誰，不明擺着呢嘛。”

“就這樣過來還得看帕拉瑪拉人臉色，真是窩囊！”

崔既白冷靜分析道：“現在我們處于弱勢，隻能先卧薪嘗膽了。”

幾人垂頭不語。

夜深，大家躺到一個炕上，享受着這來之不易的休息時刻。

虞霄靠着牆睡，左邊是崔既白。

臨睡前，他悶聲道：“姐，你說我媽在幹嘛呢？”

崔既白盯着窗外的月亮，悶聲道：“不知道。”

“她看到新聞估計都要瘋了。”

“唉。A市被環繞包圍，她應該過不來。”

虞霄勾起嘴角，“過不來好啊，現在看來，Q省還不如A市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