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崔既白再次醒來時,面前是一片黑的機艙,往後看,飛機斷成了兩節。
“洪陽...”她忍着頭暈,啞着嗓子,推推她身邊的人,“洪陽...醒醒!”
洪陽歪着腦袋,被她搖得晃蕩兩下,眉頭皺起,擡起厚重的眼皮,“既白?”
“你有受傷嗎?”
洪陽聽她氣若遊絲,吓得坐起來,握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沒有。你呢,怎麼說話有氣無力的?”
“我,咳。”崔既白咽了一口唾沫,覺得嗓子潤了些,“我應該是沒喝水,嗓子啞了。”
水...水...
洪陽将塞在前座後椅的礦泉水瓶抽出來,打開蓋子,遞到她嘴邊。
崔既白接過他的水猛灌一口,催促道:“先别管我,看看别人怎麼樣了。”
兩人解開安全帶,起身一個往前,一個往後,挨個低聲叫醒。
飛機上的人不多,等全部人醒來确定後,奇迹般地沒有一個傷亡。
不幸中的萬幸。
崔既白松了一口氣,打開腦機,想查看現在所在的位置,發現沒有信号。
機上的其他人,特别是陶桃她們,情緒已經崩潰,坐在位置上捂臉痛哭。
“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我們做錯了什麼?”
機艙裡的氣氛降到冰點。
廣播響起,虞霄冷靜安慰着乘客,“...機上的食物夠全機人員堅持五天,大家隻要團結合作,走出這片林區,獲救可能極大。不用擔心走不出林區,機上有專業的陸軍軍人,本人也是空軍出身,有豐富的野外作戰經驗,請各位整理好心情,團結合作,脫離困境。”
這一番安慰,給了具體獲救的方法,又有軍方人士背書,機上的乘客們都冷靜下來。
在洪陽的組織下,機上的十名獲救人士,五名随行人員還有兩名空姐都拿着物資下了飛機。
從外面看,大家又暗自捏了一把汗。飛機從客艙的中間斷成兩半,幸好這次人少,都系了安全帶,且都集中坐在前半部分。
虞霄和另外兩名機長也從飛機上下來,胡亂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大聲道:“我的腦機開了衛星定位,我們現在是在X省的一個森林裡。”
X省!
大家倒吸一口涼氣,X省可是敵占區,他們現在一沒武器,二少食物,萬一遇到了帕拉瑪拉人,沒有一絲勝算。
洪陽看他們臉色都不好看,明白他們在憂慮什麼,接着虞霄的話往下說,“各位放心,帕拉瑪拉人主要聚集在市區還有郊區的礦區發電廠之類的地方。衛星地圖顯示,這裡附近隻有鄉村,出現帕拉瑪拉人的概率偏低。”
一個男人這時反嗆道:“偏低就還是有可能遇到,你能保證我們離開這就能百分之百安全嗎?”
站在他一邊的女人聞言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徐連,你少說點吧。”
洪陽知道沒受過訓練的人在這種時候往往會選擇留在暫時安全的位置,不願離開,以免遇上意外。
這要是落在Q省,他也會跟徐連一樣選擇等在原地,等組織派人來救,但是現在落在了X省,還是沒有被人為開發過的森林,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可就危險了。
“要是留在這不走,我們晚上很有可能會被野獸攻擊,就算僥幸逃脫,食物和水也隻有二十人五天的份,五天之後,我們該怎麼辦,留在這等着餓死?”
徐連自知理虧,悻悻閉嘴。
“好了。”虞霄适時出來緩和氣氛,“現在是下午兩點,跟着地圖走四個小時,說不定能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到達村莊裡面。”
他轉頭看向另一個機長和副駕駛,“你們兩個都帶了槍,走在最後面吧,我和洪陽走在最前面。”
李浩和孫友沒有意見,虞霄和洪陽對視一眼,走到隊伍的最前面,引着剩下的十六人往前走。
崔既白沉默跟在他們兩個人的後面,看着沉穩的虞霄,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上次假死有他的幫助,能看得出來他已經成熟了許多,但像現在這樣,在危難中沉着冷靜,做大家的主心骨,還是讓崔既白這個姐姐意外。
要是小姨看到兒子這麼靠譜,應該會很欣慰。
她低頭看雜草,心想,小姨要是知道他們倆都在失事的飛機上,估計心髒要頂不住。
唉。
春天的森林裡正是萬物複蘇的景象,天氣不冷不熱,太陽也不毒,給一行人徒步降低了難度。
洪陽一邊在前面探路,一邊提醒後面的人,“小心腳底,小心蛇。”
一聽到有蛇,許多人汗毛立起,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腳下,生怕中獎。
太陽開始西落,放眼望去,周圍還是樹木叢生。
“那個...”一個女聲響起,“我能問問,我們還要走多久嗎?”
洪陽打開地圖,估算了一下距離,“一個小時吧。”
“還有一個小時啊...”
崔既白回頭看了一眼陶桃唐傑他們,一個個本來就憔悴消瘦,現在臉色慘白還挂着汗。怕陶桃暈倒,她主動放慢腳步,走到陶桃身邊,扶着她的胳膊,“陶姐,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
陶桃勉強一笑,氣喘籲籲,“還...還挺快...”
就這樣互相攙扶着,趕在最後一縷陽光消失之前,一行人終于走出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