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簽夾在第四十四回,每一個賈琏都被黑筆圈了一個圈,再打了一個箭頭,指向“始作俑者”這四個字。
我也很喜歡她呢。可惜遇到了賈琏。始作俑者。
這下,即便沒有頭發可以驗證,崔既白也能确定崔立就是害死媽媽的兇手。
洪陽坐在沙發上,接到田善的電話,“喂。”
“那五人失蹤了。”
洪陽猛地站起身,“什麼?”
“找個安靜的地方,我現在打電話給你。”
洪陽眼神瞥向儲物間,猶豫片刻,躲回自己的房間。
“怎麼回事?”
天花闆上的光将兩人的臉照得灰白。
田善的臉色特别差,淚溝凹陷,眼睛浮腫,像是很久沒睡好。
“面包車行駛到G省邊界就沒了信号。”
“二胡哥也聯系不上?”
田善搖頭,“他也沒有消息。他們行駛的那片區山多,又是晚上,上面已經派人去那周圍查了。”
洪陽眉頭緊鎖,“那Q省那邊的進度?”
“我得去那邊了,你...”他轉頭看向洪陽,眼裡是不舍和慈愛,“你要好好保重,順利的話,Q省見。”
洪陽愣在原地。五個研究人員失蹤肯定會耽誤Q省那邊的進度,田善過去支援是理所應當的。就算他不去,他和自己在崔立那邊也已暴露,繼續留在這也無大事可做。
再怎麼給自己洗腦,洪陽也無法摁下心裡的不舍。他和田善雖是半路搭夥的父子,但這十幾年來,兩人互相倚靠,是彼此安全感的來源。
田善一改往日嚴肅的模樣,語氣變得溫柔,“我走了之後,别亂跑,出門在家記得都得戴上面具,不要被人發現了,一有危險,及時跟我說,我會派人來接你。”
“嗯。”
田善故意調侃他,“多笑笑,别老皺個眉,老氣橫秋的。”
“還不是跟你學的。”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似乎因這兩聲調侃變得活躍了些。沒聊幾句,田善說自己要啟程去Q省後,挂了電話。
關上聊天界面,洪陽郁郁寡歡。現在這個局勢,兩人未來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說,更别提見面了。
他坐在床邊緩了片刻,起身走到儲物間門前,敲了兩聲,“既白?”
崔既白翻書的手一頓,清清嗓子,“有事?”
洪陽垂眼,“沒事,就想問問,你晚上想吃什麼?”
“你看着做吧。”
她全心撲在書上,想看看媽媽還有沒有在書上留下别的線索,沒有注意到洪陽言語間的失落。
華燈初上,天空中沒有月亮,沒有星星也沒有雲,漆黑一片。
崔既白翻完了箱子裡的書,确定裡面沒有其他線索,這才擡頭,揉揉發酸的脖子,打開腦機看了一眼時間。
八點了。
她忍着麻意站起來,想快點走到門邊,一股電流蹿過,讓她倒吸一口涼氣,不得不放慢腳步。
客廳黑黝黝的,餐桌邊依稀可見一個人影,垂着頭,一動不動。
要不是知道家裡還有人,崔既白都要被這情景吓得叫出聲。
她打開客廳燈,問道:“你幹嘛不開燈?”
洪陽聽到她的聲音,像如夢初醒般,慢慢擡起頭,“我...我剛剛有點困,坐在這睡了一會兒。”
怕她不信,他還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将面前的飯菜端進廚房重新熱。
崔既白顯然不信他這套說辭,看向他的眼神帶了些許探究,“你們那個組織又給你發任務了?”
洪陽站在微波爐前,微笑道:“不能說。”
崔既白挑眉,“那我要是加入你們組織,你會跟我說嘛?”
洪陽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我說。”崔既白撐着桌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話就跟豆子一樣從嘴裡蹦出來,“我加入組織。”
“哔——”
微波爐的提示音劃破了安靜。
洪陽緩過神,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好,好,我跟田叔說一聲。”
他的手不知往哪放,在空中左右晃了兩下,搭在微波爐把手上一拉,将冒着熱氣的碗碟往外端。
崔既白想攔住他,“小心燙。”
“沒事。”
洪陽笑得像個大傻子,也不怪他,如果田善知道崔既白同意加入,也會笑得很開心。這意味着任務進度可能飛速加快,能多救很多人。
看他開心,崔既白心中的郁氣也消散了一部分,舀了一勺金黃光澤的炒飯往嘴裡送,“我答應入組織,再怎麼保密,爆炸案和崔立殺我媽媽的真相總能告訴我吧?”
“當然。”洪陽爽快答應,又想起什麼,“你可以先告訴我,為什麼又答應入組織了?”
崔既白将剛剛在儲物間的發現都告訴他。洪陽聽完,對虞曦更加敬佩。
“入了組織,解決崔立的概率,是不是高些?”
“嗯。”
兩人相顧無言。
崔既白打破沉默,“還沒說爆炸案和崔立。”
洪陽放下勺子,用紙擦去嘴唇的油光,“崔立和帕拉瑪拉人勾結,一邊用腦機控制大部分人,一邊則四處搜尋孤兒流浪漢,用他們來研究克隆。”
這些她大都猜到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洪陽苦笑道:“這個我們也不知道。”
“崔立要炸掉實驗室,是因為實驗室背後,有一個暗間,專門研究克隆。現在上面已經懷疑他了,他為了自保,借着爆炸把腦機研究的主要人員和暗間一起處理了,最好的情況就是他能把自己僞裝成受害者,僞裝不了,也沒有證據,死無對證了。”
自己猜到是一回事,聽見别人說又是一回事。
崔既白覺得這太荒謬,冷笑一聲,“崔立也知道我在調查我媽媽的死因,所以他才讓張秘書确定這次實驗的名單,讓我也參加,讓我被炸死?”
“......”
洪陽緩緩點頭。
“那陶姐她們還活着嗎?”
“這個不能說。”
崔既白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那我媽呢,他怎麼就要下死手?”
“你媽媽當年知道崔立的所作所為後,表面支持,私下收集證據,想要跟上面舉報。當時田叔已經在上面的授意下進入富魯特工作。有一次他在實驗室待到很晚,回到更衣室換衣服時,發現你媽媽躲在衣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