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擊在傘面上,順着傘沿将世界切割出一個私密的空間,隔開身後程宅裡注視她的視線。
越螢在這個小小的堡壘裡走向梁灼。
港島的雨天沉悶而潮熱,短短幾步路,她就覺得好像出了汗,不舒服。
打開車門,空調冷風先吹過來,越螢坐進梁灼的車裡,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先打了一個噴嚏。
車裡很安靜,越螢有些尴尬地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捂住臉。
“怎麼有黑眼圈,”梁灼的視線從熟悉的手帕移到越螢的臉,眼神裡帶點笑意,“才分開一天,該不會已經認床了吧?”
越螢偏頭看着窗外,輕聲說:“你再這樣,我就回去了。”
梁灼低笑了一聲,沒有繼續逗她,空氣中彌漫着幾分暧昧的氣息,但他顯然不打算再讓氣氛更加緊張。
他隻是安靜地開着車,駛向那個越螢沒有過問的目的地。
車子駛出别墅區,進入一個更加繁華的地帶,漸行漸近一片高樓林立的區域。越螢這才察覺他們來到了維港邊,寸土寸金的地段,這裡與那些依山而建的豪宅不同,更像是精英中樞。
眼前出現一棟超高層建築,樓宇高聳,氣派非凡,在雨霧的掩映下玻璃幕牆的頂端逐漸消失在視野裡,駛進地庫,越螢問梁灼:“這裡是你上班的地方?”
“這裡?”梁灼打開車門,“不是,是我最常住的地方。”
他帶着越螢走進大樓,進入專用電梯,電梯門打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開闊的平層豪宅。
寬敞的客廳裡,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雨水敲擊在玻璃上,外面是雨幕中的維港和港島的城市天際線。
沙發上淩亂地丢着幾疊文件和筆記本電腦,頭戴式耳機和喝了一半的咖啡随意放在邊幾上。
越螢似乎能想象出梁灼出門前的狀态。
“這裡比山上更便捷一些,私密性也還好,離我辦公室也近。”
天色有些陰沉,梁灼打開了燈,暖色的燈光下房間雖然簡約空曠,卻也顯得有些溫馨。
“辦公室?”越螢有些驚訝,“你不是還在讀大學?”
“嗯,但是給别人送禮物的錢總歸要自己賺,”梁灼又開玩笑,指了指沙發,“随便坐。”
越螢走到沙發旁邊坐下,又掏出手帕,捂住了臉。
梁灼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發,有一點潮,可能是剛剛收傘進車裡的時候被雨淋到了。
他走進更衣室,拿出一件墨綠色的T恤和灰色短褲遞給越螢,“你先去洗個熱水澡,小心着涼,洗個熱水澡會更舒服一點。”
越螢沒有再多說什麼,帶着衣服走進浴室。浴室裡有很淡的熟悉的香薰味道,是梁灼身上那款。
中途梁灼過來敲了敲門。
越螢關掉淋浴,有點緊張地問他:“什麼事?”
似乎是聽出她聲音的不自然,梁灼後退了一步,說:“給你買了内衣,速洗烘幹了,就放在門口。”
“哦,”越螢想多,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
過一會兒,伸出一隻纖細的手臂,把門口的紙袋拎了進去。
小小的兩團柔軟布料,奶白色,有可愛的蕾絲邊,帶着烘幹後的溫度。
越螢默不作聲地穿好,擡頭不經意看到鏡中的自己,臉紅得像熟透的小番茄。
她換好衣服出來時,梁灼已經坐回沙發,手裡拿着一本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着看,似乎在等她。
看到越螢出來,梁灼沉默了幾秒,越螢把他的T恤穿成了連衣裙,墨綠色襯得她皮膚更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熱水澡的緣故,她臉有些紅地看着她。
梁灼起身走過來,摸了摸越螢的頭發,确認完全吹幹,才問她:“好點了嗎?”
越螢點點頭,梁灼就牽她坐在沙發上,去冰箱翻出一盒冰淇淋,像在哄小朋友。
中途進來一個視頻會議,梁灼戴了藍牙耳機在旁邊開會,說一些英文夾雜粵語的聽不懂的話,越螢就乖乖地盤腿坐在旁邊自己吃冰淇淋。
“好吃嗎?”梁灼猝不及防地問她。
越螢一愣,“會開完了?”
“還沒,”梁灼湊過來,“給我吃一口。”
越螢挖了一勺遞過去,梁灼看了看勺子,又看看她。
不知道為什麼,越螢從他表情裡看出幾分不滿意。
越螢腹诽:好難伺候。
“Theo,”耳麥裡有人提醒,“你麥沒關。”
梁灼應了一聲,吃了一口冰淇淋,回去繼續開會。
等會議結束時,越螢已經無聊得有些困了。
她伸了伸懶腰,就被梁灼捏着腰,按在了沙發上。
“冰淇淋是什麼味道的?”梁灼俯身靠近,鼻尖在越螢鼻尖上蹭了蹭。
越螢側過臉,想要閃躲這個過于親密的距離,“剛剛不是喂你吃過了嗎?”
“隻有一口,沒有嘗到,”梁灼耍賴,看着她笑:“再讓我嘗一嘗。”
“我已經吃完了,是抹茶味的。”越螢去推他的下巴,被梁灼捉住手,放在了自己喉結的地方。
她手指的溫度很低,激得梁灼的喉結動了一下。
他低下頭,和越螢交換了一個抹茶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