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接,隻是任由手機亮着。徐梧若移開目光,關上姜峄的房間門,躺回自己的床上。
姜峄醒了,他看着窗外猛烈的太陽,也知道現在時候不早。
手機有幾個未接來電和信息,他先看了趙澤昱的。
【大哥,你昨晚為啥喝那麼醉,之前沒見過你這樣,還是我和徐妹妹一起扶你進家門的。】
他起床洗漱後,再翻看手機,發現随思清也給他打了電話。
回撥過去,那頭快速接起。
“怎麼了?”
“姜峄,打擾你了,我想問一下你有意向留學嗎,我認識一個不錯的教授,而且以你的條件是可以申請的。”
姜峄頓了兩秒,回道:“抱歉,暫時沒有。”
他挂斷電話,發現沒給随思清的名字備注完全。
姜峄記得,似乎剛打了個“随”字後,趙澤昱來找他,後來便忘了這回事。
他将随思清的名字備注好,随即走出房門,下樓的時候見徐梧若在喝粥。
她看到姜峄後,快速喝完,把碗放進廚房後便出門了。沒有問姜峄昨晚醉酒的原因,她也不想知道。
連續幾天,徐梧若都是這樣避着姜峄。
直到寒假結束,徐梧若上學那天,姜峄說開車送她,徐梧若一言不發地拒絕了。
“怎麼,以前都是和我一起坐地鐵上學,現在開車送你卻不願?”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徐梧若說罷,拿着行李箱正要走。
姜峄拽着她的手腕,把她的行李箱接過。
“我送你。”
徐梧若沒再推脫。姜峄合上後尾箱的時候,見她還站在車門旁。
“怎麼不上車?”
徐梧若語氣很輕,“我不知道我現在該不該坐副駕駛。”
“說什麼呢?”姜峄有幾分動氣,拉開副駕駛的門,讓徐梧若上車。
下午五點,路上有些堵車。車裡放着音樂,是一首慢情歌。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徐梧若鼓起勇氣問。
姜峄有些驚訝,“誰說的?”
徐梧若見狀,心口有些堵。她不該問的。
“誰談戀愛了,上學哪來的空,寫作業都不夠時間。”
徐梧若搖頭,姜峄又笑着說:“我要是談了肯定不瞞着你。”
可是她最不想聽的就是這句話。
姜峄開車到了學校門口,有些堵車,隻能把徐梧若放下。
徐梧若和他招了招手,她不知道下次再見到姜峄是什麼時候,又會是怎麼樣的他。
姜峄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穿着校服,一中的大門依舊屹立在這。
可仿佛高中的生活已經是很遠的事情,同學各奔東西。
又是一個學期,三月底,姜峄十九歲生日,徐梧若送的是他頭像的那輛柯尼塞格模型。
這個暑假姜峄沒有回家,他的模樣在徐梧若的腦海裡快要變得模糊。
暑假過後,八月份高三開學,姜峄大二。
準高三生們搬進了新的教室,他們變成了高三六班。
徐梧若坐在以前姜峄待過的教室裡,出了神。她來過幾次,卻不如現在真正坐在教室裡有實感。
似乎每一屆的高考生都在交接着一種精神的接力棒,跑完這場馬拉松,又會有新血脈接替,繼續開始新的一場比賽。
徐梧若坐在牆邊,恰好是以前姜峄坐着的位置。
那日風有些大,将捆綁好的窗簾吹起。徐梧若看見了牆上的四個字:厚積薄發。
很小,有筆鋒,是姜峄的字迹。
她無聲地把吹起的窗簾放下,恰好遮住了這四個字。
這是隻有他們兩個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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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徐梧若的十八歲生日是在學校過的。覃思給她買了個蛋糕,在學校裡和同學過。
姜峄在淩晨的時候發了生日快樂,禮物寄回家。
徐梧若回了謝謝,周末放假回家,拆開,是一套冰封玫瑰香薰燈和一套化妝品,很貼合徐梧若的風格和膚色,一看就是仔細做了功課的。
還有兩封信,一封寫給十八歲的徐梧若,一封是作為哥哥,寫給妹妹成人禮的信。
一個星期後是高三的成人禮,他還記得。
徐梧若印象中,前年姜峄的成人禮,他們在操場拍照。
姜孟章和覃思都來了,帶着一束花。
那天是周日,徐梧若穿着連衣裙,她用姜峄送給她的拍立得在拍照。
趙澤昱和姜峄的,還有和梁方豪,還有家庭四個人的合照。
最後一張是徐梧若和姜峄的。
姜峄穿着西裝,徐梧若穿着淺色裙子,兩個人面帶微笑。
拍了兩張,第一張拍的不是很好。
徐梧若把後一張給了姜峄,拍的不好的那張,她沒扔,自己留着。
兩個人的關系,從姜峄去京城讀大學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
即使要問候,也沒有話題。似乎問候都是多餘的話語,怕自己是一種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