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學期按部就班地過,徐梧若像是沿着姜峄的軌迹走了一段路,她已經十八歲了。
徐梧若的高三寒假很短,放了假就準備過年,過完年就得上學。
今年過年,姜連莘回來了,似乎會在臨川市待很久。
年三十是照例的家族聚會,隻不過這次,姜峄跟着姜孟章坐在了大人桌。
姜家姑奶奶沒來,身體抱恙,住院了。
一年,似乎桌上的人都有了變化,卻又是同樣的人。
年初一是家宴,梁頌音語重心長地說着:“一家人就得要齊齊整整地過年,何況小峄去那麼遠的地方讀大學,梧若又讀高三,我好久沒見過他們了。”
徐梧若恍然,上次見爺爺奶奶是中秋,見姜峄是在七月底。
年初二,姜孟章組織一起去山裡泡溫泉。
南鄰山上很多帶有溫泉的獨棟别墅,前年姜孟章買了一棟。
車程兩個小時,兩個老人喜歡山山水水,兩個小時能接受,便一起出遊。
别墅有五間房,姜淇山和梁頌音各一間,徐梧若和姜連莘一間。
“和小姑一起睡不?”姜連莘問,徐梧若連忙點頭。
姜峄幫徐梧若把行李放到房間,她們住在二樓。
姜連莘見姜峄自己一個人睡在地下一層,啧啧兩聲,她拍了拍姜峄的肩。
“小峄,以後帶女朋友一起來就不用自己孤零零睡一間房了。”
衆人哄笑,梁頌音道:“别聽你小姑瞎說。”
“都快二十了,我二十歲都不知道談了多少個了......”
徐梧若驚訝,姜淇山稍嚴肅,“怎麼以前我不知道?”
“爸,我要是說了不得被你打斷腿。”
姜淇山作勢要拿棍子來,“你要是想,現在也能打。”
姜連莘今年三十六,比姜孟章小八歲。
“來,來打牌。”麻将桌被掀開防塵布,電源開啟。
于是姜淇山和梁頌音、姜孟章三個人去泡溫泉,其餘四個人打牌。
“姜峄,讓你陪我們三個打,會不會無趣啊?”姜連莘打趣道。
姜峄隻是笑,“我怕赢了會不好意思。”
徐梧若坐在他的側邊,腿覺得放着不舒服,想換個姿勢。
卻不小心碰到姜峄的。
從他的小腿側邊滑過,神經忽然一麻,又快速縮回去。
徐梧若擡頭,見他面不改色,松了口氣。
“梧若,發什麼呆,輪到你摸牌了。”
“噢,噢。”徐梧若不去看姜峄,專注看牌。
卻覺得小腿的觸感依舊殘留。
山間小路的白霧環繞,他們走去戶外的溫泉池。
下午的風微涼,樹葉唰唰響。
“孟章啊,有想過以後姜峄的路怎麼走嗎?”梁頌音問。
“他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我聽随家老頭說,他孫女正在國外讀書,如果兩個人有伴,那是極好的。”
姜孟章當然知道他家二老并不隻是說讀書的事情。
“年輕人的事,我們不摻和哈。”
“也是,順其自然吧。”梁頌音瞧見地上的落葉,又恰好落了一片在她身上。
“都說人老歸根,活到這歲數了,怎麼覃付安還鬧别扭呢。”
“我改天找他聊聊,真是老頑固。”
覃付安是姜孟章的老丈人,他知道,覃思在生徐梧若之前就和家裡斷了關系,從富裕生活變得自力更生,還要一個人養大徐梧若。
他問過徐梧若的生父是誰,覃思告訴了他,讓他在徐梧若高考前都保密。
“他啊。”姜孟章當時知道後,有些驚訝。
他們有過合作,來往不多。
但是看起來,他不知情。
姜淇山忽然想起什麼,問:“孟章,你知道梧若生父......”
梁頌音啧了一聲,“知道那麼多幹嘛,萬一梧若被搶走了怎麼辦?”
梁頌音心裡,徐梧若永遠是她的孫女。
姜孟章隻是搖頭,“梧若還沒長大,對她來說不是好時候。”
是夜,靜悄悄的夜。
地下一層的室内溫泉裡,一池溫泉水熱氣騰騰。
覃思泡了會,上樓洗澡了。老人家早已入睡,因此大家的動作放輕。
姜連莘本想開瓶紅酒,但又想泡溫泉,于是選擇不開紅酒。
她泡累了,上樓,見徐梧若剛換好衣服。
是一件連體的吊帶淡綠色溫泉泳衣裙,鎖骨明顯,稱的人皮膚白皙。
“下面沒有人泡溫泉了,你去吧。”
徐梧若放輕腳步下樓,她将頭發紮了一個高丸子頭,不易弄濕。
她走到溫泉邊,附身,試了試水溫。
地下一層的房門被打開,徐梧若回頭,是穿着泳褲的姜峄。
他的上半身精瘦,肩膀寬,隐約有些倒三角,一看就是經常有在健身。
姜峄走進溫泉池,坐下後,瞥了一眼徐梧若。
“怎麼不下來?”
徐梧若心裡在喊叫,小姑不是說沒人嗎。
她一點點地将自己沉入池中,水剛好沒過胸前。
鎖骨處殘留着幾滴水珠,徐梧若的臉頰開始泛着紅暈,額間似乎浮了一層汗珠。
姜峄沒說話,兩人無言。
溫泉水冒着白氣,擡頭看,天上的彎月似鐮刀。
幾顆亮眼的星星在閃,她收回視線,卻凝見姜峄的眼底裡帶着光。
如同天上的星。
姜峄身上皮膚處開始泛紅,鎖骨處的紅,帶着幾分性感和難以言喻的魅力。
徐梧若的目光不敢多停留,她别開眼,不經意地輕輕咬了一下唇,額頭有些汗。
“你覺不覺得很熱?”
姜峄的目光深邃,他微微一笑,聲音低沉:“出汗才好。”
不可言說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蔓延,溫泉的熱氣似乎也變得更加濃郁。
他們似乎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