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最後的結局,是整個妖族都要死個遍才是。
可是不行。
還有疑點沒有解開,所有的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真相沒有找到,殘魂也沒有收複。
她不能到這裡就結束了。
盛暮扶着牆直起腰來。
她看着雲滄,看着面前臉上滿含關心的幾人,而後開口說:“我要去找晏雲兒。”
霧柏有些不贊成地皺起眉:
“你今天已經很累了。”
可盛暮很堅持,她說:“但我們沒有時間了。”
霧柏自知犟不過她,歎了口氣,說:“行,那走吧。”
“等等。”盛暮打斷了要行動的幾人,她說:“師父跟我一起去找晏雲兒,霧姐姐和蕭師兄,”她頓了頓,視線掃過整個人都隐沒在陰影裡的晏随星道:“你們兩個,和随星先回去吧。”
她語氣很平靜,可卻帶了點不容置哙的味道。
她看着晏随星,說:“我很快就回去,放心,白天答應你的事情不會忘。”
蕭澤禹聞言,一把攬過晏随星的肩膀,拉着他就往回走,嘴裡念叨着:“哎走走走,小師妹都發話了,你跟着她跑來跑去一天了,聽她的話,先回去休息。”
霧柏也拽着晏随星往回走。
盛暮本來以為晏随星會像白天一樣再跟她鬧一鬧,可沒想到,他竟然極聽話順從地就被蕭澤禹帶着往回走了。
隻是回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又扭過頭去了。
盛暮目送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而後跟雲滄說:“師父,我們也走吧。”
*
晏雲兒完全沒有想到盛暮現在就來找她了。
畢竟在她看來,她和盛暮才吐露實情沒多久,她沒覺得盛暮這麼快就有思路了。
可她還真有了。
白天獲取了晏芳遇的記憶,盛暮快速過了一遍,很快就拎出來了和晏邱有關的那幾條線。
她邊捋着腦中的記憶邊跟晏雲兒說:
“晏邱失蹤的事情,你是最近才有頭緒的,對麼?”
晏雲兒點點頭,還沒說什麼,就被盛暮打斷。
她問:“有一個叫寇左的人,你知道麼?”
晏雲兒的眸光一閃,她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可最終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知道。”
她說道。
盛暮說:“你見過麼?”
晏雲兒搖了搖頭。
她看着盛暮,問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寇左是誰。”
盛暮眉頭微微擰起。
怎麼,晏芳遇的記憶不對嗎?
還沒等她再多懷疑,下一秒,她就聽見晏雲兒說:“寇左是民間起義軍的首領,和我們是明面上的不對付。”
盛暮:……
她看着晏雲兒,說:“我知道,那又怎樣。”
晏雲兒說:“我見寇左,無論是明面還是暗地裡,都說明了我要背棄妖族皇室,我要——”
她還沒說完,就被盛暮輕飄飄地打斷。
盛暮說:“背棄又如何,不是你跟我說的,你對那個位置沒興趣,你隻想知道晏邱的死因,現在晏邱失蹤的線索我也給你指出來了,你怎麼反倒對這個位置感興趣了。”
盛暮看着晏雲兒有些緊繃的神色,笑出了聲。
她說:“反正,線索我已經給你了,寇左和晏邱失蹤這件事緊密相關,至于怎麼樣做,是去找寇左,還是在這裡謹小慎微地繼續潛伏,全都看你自己。”
“隻不過,算是好心提醒你一句,”盛暮掀了掀眼皮,說,“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晏邱失蹤到現在,你攪入局中,或許有些事情看不清楚,可我這個外來人倒是覺得一切都看得挺清楚的。”
“晏邱當年失蹤時并非處于任人宰割的地步,相反,他本人擁有的主動權還是不小的。”
“而擁有這麼大的主動權,卻一點縫都不肯給你露,這個中緣由,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
盛暮看着晏雲兒臉色越來越沉,直到自己的話說道她心坎裡去了。
她輕笑一聲,倒是沒用更殘忍直白地話說,而是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說道:“線索我給你了,那當時你答應我的,是不是也要現在拿出來兌現一下了?”
寇左這條線,既清晰又模糊。
清晰在于,晏雲兒現在明确地知道這個人與晏邱有關,可模糊又在于,在探寇左的過程中,必定會遇到些盛暮沒提過,而她也不知曉的事情。
因此如果現在不給盛暮點甜頭,晏雲兒相信,她不會幫她一直跟寇左這條線的。
晏雲兒說:“你要我做什麼?”
盛暮說:“幫我想個辦法,把晏毓弄出來。”
晏雲兒吓了一跳:“你瘋了?晏毓被晏宜年下獄,我——”
“想個辦法而已,”盛暮神色自如:“又沒要你現在就直接把他弄出來。”
“找個人在牢裡暫時替他一陣,或者是買通守衛之類的,妖族你人脈比我多,總不至于連個辦法都想不出吧?”
晏雲兒不是蠢的,盛暮三兩句話的功夫,她就大緻猜出了盛暮的心思。
她笑了聲,說:“你胃口倒是不小,用了我這邊的力不說,殺了晏鴻卓後,還想要把晏毓手裡的那點勢力也拿到手。”
盛暮也無心追究晏雲兒究竟是怎麼确認是她殺了晏鴻卓這件事,她倒是也沒打算在她面前瞞着。
她笑了笑,說:“胃口不大,怎麼幹大事?”
晏雲兒說:“你給晏随星鋪路鋪成這樣,就沒想過,他也不是個善茬?”
盛暮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
她說:“我當然知道晏随星不是個善茬,他若是個善茬,隻怕連遇見我那天都活不到。”
晏雲兒譏笑一聲:“那你倒是要小心,别費盡心思給晏随星鋪了路,他得道那日,第一個就殺你祭天。”
盛暮笑得更加厲害了。
她看着晏雲兒,說:“殺我祭天?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門子的天這樣金貴,得用得着我這條命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