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太過冷靜和銳利,蕭澤禹的心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于是他問:“那你的意思是……”
下一秒,他隻聽自己那可愛的小師妹道:
“剛才說的那四個人裡面,先挑一個殺了吧。”
一個一個試探要等到猴年馬月。
他們沒時間,他們也耗不起。
妖族不是正處于相互制衡的穩定期嗎?
那她就親手将這片穩定打碎,看看平靜無波的水面下藏了些什麼。
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沒人對這個說法有異議。
盛暮看着坐在四周的師門衆人,忽然彎了彎唇角。
她與他們相處得太好,以至于她竟然忘了他們的本性。
能親手撕裂小世界,将天道颠倒的人。
哪裡會是什麼善類。
模闆被盛暮掉了個個,她指着上面那四個人,問晏随星:“他們四個,誰對你母親下手最多。”
晏随星将手指落在了晏鴻卓三個字上面。
*
時間緊湊。
刺殺晏鴻卓的時間被盛暮定在了晚上。
計劃同他們先前定下的一樣也不一樣。
他們還是通過易容術來接近晏鴻卓,但是和隻套取情報不同,他們要做的隻是趁晏鴻卓不備,而後直接将其殺死。
套不到的情報就不套了,殺人要緊。
而在易容者這事上,霧柏首當其沖,甚至蕭澤禹都有些躍躍欲試。
他們都不想讓盛暮去。
其一,盛暮的修為在他們幾人中是最低的,殺晏鴻卓這隻合體期大妖困難重重。
其二,沒人想讓盛暮冒險。
可這個位置偏偏又隻能盛暮來做。
“我可以通過易容術改變你們的容貌乃至修為,但是種族這方面,我瞞不過去。”
雲滄看着自告奮勇的霧柏和蕭澤禹說道。
蕭澤禹不死心:“是……沒有這方面的法術嗎?”
雲滄淡淡道:“有,對普通的魔或鬼可行,但你們兩個……”
他話沒說完,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霧柏和蕭澤禹,一個以吸食鬼氣入道,渾身上下的鬼氣藏都藏不住,另一個資深純種魔族,身上的魔味遮都這不了。
但凡這二人修為低些,指不定還能瞞過去。
可偏偏這兩人最不差的就是修為。
因此擔子隻能落在盛暮身上。
盛暮本人倒是沒有什麼。
想當初,在她毫無修為的時候,于薛府斬殺薛定谔不也是挺順利的。
“晏鴻卓到底是妖族長老,就算再怎麼激進,也不是薛定鳄那種腦子有問題的妖能比的。”
晏随星似是看穿了盛暮的想法,在一旁說道。
盛暮身子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
晏随星:“況且,晏鴻卓的修為也比薛定鳄高上許多。”
他轉頭看向雲滄,道:“我們換一個吧。”
他也,不想讓小師姐去趟這份險。
盛暮攔住了他。
“不太好換。”她直白道:“晏鴻卓的性格和弱點都比較明顯,他是這幾個裡最好殺的,其餘的,晏宜年沒有什麼明顯的弱點,等我們打探清楚再制定好計劃後,指不定越淮都醒了,晏雲兒底細不明,晏芳遇和你關系親近,都不行。”
她看了眼神色緊繃的四人,歎了口氣:“不是我說,殺個妖而已,怎麼搞得我像是要一去不回了的樣子呢?要是說危險程度,我回頭被越淮找到,再回局裡拿秘寶,豈不是更危險。”
“安啦。”
盛暮笑着對三人揮了揮手,有些好笑道:“真沒什麼,我雖然修為不如你們,但是我腦子很靈活的好嗎?”
沒人回應。
盛暮就笑眯眯地看着他們。
不知道多久,晏随星捏了捏盛暮的手。
他看着盛暮清亮卻執拗的眼睛,千言萬語從心頭湧出,灌至喉頭,到了嘴邊卻隻能彙作一句幹巴巴的——
“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