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233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經系統檢測,宿主現在殺意過重。]
[系統有權利,對宿主降下懲——]
話音未落,233忽然感到有一對淩厲的視線穿過了盛暮的軀殼,直直地看向了其中藏匿着的它。
那對目光一閃即過,快到系統完全來不及檢測。
但是“懲罰”二字,233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它憋來憋去,也隻和盛暮來來回回重複着:[不行,宿主,你違規了。]
[你違規了。]
[違規——]
盛暮:……
她好心提醒:[你卡了。]
233渾然不覺,仍然重複着:[你違規了。]
[宿主、違規。]
[違——規——]
盛暮:……
她相過很多種結局。
233可能會嚴詞制止她,可能會用各種手段威脅她。
但唯獨沒想到,233會卡住。
它可是一個系統,是一個人工智能,是穿書者與穿書局賴以交流的憑借!
怎麼能卡?怎麼就成人工智障了。
233還在卡個不停,盛暮已經沒心思聽233逼叨了。
她朝着晏随星使了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緊接着,盛暮提着無名,足尖一點,輕飄飄地掠到了碧血蜥旁。
還沒等碧血蜥的爪子糊到她臉上,盛暮已經将草叢中躲着的甯雪溪提了出來。
她長劍橫在甯雪溪脖頸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遲鈍,動作行雲流水,順暢地就要将甯雪溪的腦袋給割下來。
方才碧血蜥發狂,衆人為了不遭波及,早已四散而開。
蕭澤禹一手一個小朋友,提着元來和王大鼓就上了樹,謝修然也拎着反應不及時的候至和罪魁禍首甯雪溪,将他們扔到了高厚的草叢深處。
由于甯雪溪和候至是謝修然拼力扔出去的,因此三人落點各不相同。
這也就導緻了,現在盛暮提劍來殺甯雪溪,離得近的蕭澤禹雙手雙腳投贊同票,離得遠的謝修然完全來不及救。
血液已經濺到了靈草上,他們吸了修士的血,生長速度瞬間加快。
寒冷和劇痛一層一層地将甯雪溪包裹其中,她神志漸失,唇瓣無力開合,卻連一個音節都擠不出。
眼看甯雪溪腦袋即将落地,謝修然顧不得别的,提了股氣就往這沖,邊沖邊喊:“盛姑娘!雪溪今日要出了事,你我回無涯宗都無法交代!”
盛暮看神經病似的看他:“你是死是活關我屁事?”
謝修然呼吸一窒,好在兩句話的功夫,盛暮手上動作慢了幾分,這才給了他可乘之機。
丹龍出鞘,劃過的空氣都帶着血紅的殘影,紅白交相輝映,直直地朝着盛暮那把無名鐵劍而去。
盛暮不躲不避,然而手上動作卻更加快,甯雪溪半個衣襟都被血染紅。
丹龍長劍一挑,劍尖碰到了無名的劍刃。
且不論謝修然和盛暮實力隔了一個級别,神武和南涉峰普通的劍本就存在天塹之分。
謝修然順勢手腕一挑,眼見無名即将被它挑翻,忽然,一柄粗壯的黑鐵劍如一道遊龍一般,霸道至極,橫插進來,直接阻斷了丹龍的攻勢。
一時間,謝修然手心一麻,險些握不住劍。
他低頭一看,隻見自己虎口都已被震裂。
蕭澤禹輕佻一挑眉,樹叢中的晏随星早已将候至打昏,慢慢悠悠地走到了盛暮身後。
三對一,謝修然是無論如何也勝不了了。
他咬緊牙關,虎口鮮血順着丹龍赤紅的劍身流下。
他緊握丹龍,看着盛暮道:“盛姑娘,請三思。”
盛暮還未回話,晏随星已經先她一步開口。
“三思?”他冷聲道:“你第一天修道?不知道結丹被人打斷會有什麼後果?她甯雪溪今日就是死在這裡也是罪有應得,你哪來的臉讓我小師姐三思。”
這一通罵得盛暮身心舒暢,謝修然自知理虧,不再開口,但手中的丹龍卻自始至終都握得死緊。
盛暮看着面前神色堅定的謝修然,心中歎了口氣。
真是個蠢的。
晏随星剛才那番話罵他是真,但旁敲側擊他也是真。
那句“她甯雪溪今日就是死在這”不正好說明了他們不會對甯雪溪下死手嗎?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向碧血蜥證明,那個搶碧柯草的甯雪溪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更何況。
就這麼死了,對甯雪溪來說,太便宜她了。
她後面還有用處,再留些時日也不虧。
盛暮沒有好心地跟謝修然說明事情原委,她看着劍拔弩張的幾人,慢悠悠地移開了視線。
碧血蜥方才暴怒,戰鬥力陡增,妖獸潮此刻消緩了下去,但這隻是表象。
消耗了很大精力的碧血蜥已經沒有餘力再應對接下來的妖獸潮了。
他們的得力幹将折損了一個,隻要碧柯草存在一刻,盛暮就沒法掉以輕心。
唯一的辦法就是将妖獸的注意力轉移。
他們所有人身上,能和碧柯草一較高下的奇珍異寶,隻有一個。
那就是甯雪溪前不久在離陽居裡剛剛得到的托月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