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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歸航深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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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未及,東京街頭的霓虹依舊斑駁。這座城市卻早已運轉如常。無人車列隊駛過天橋,街邊的燈箱廣告悄然切換,光影流轉間将公寓樓外牆塗上一層虛假的溫柔。

費羅·加西亞站在窗前,指尖拂過微露水氣的玻璃。她眸中倒映着極遠處模糊閃爍的海港燈塔,一如多年前她初次離家時看到的那樣,孤獨而堅定。

如今,坐在公寓的小陽台上,将一杯冷萃咖啡握在手裡,她最喜歡的飲料。指尖感受着那一縷冰冷的溫度。

遠處人流已漸起伏,街道電車的低鳴時隐時現,仿佛昭示着這座城市的永不停歇。她眯眯眼,望向天際的曙光——那個她從未真正離棄卻又多年未曾踏足的地方,正在呼喚她。

身後的公寓沉默安靜。六十八平方米的空間被她維持得一絲不苟,仿佛是某種意義上的醫療艙延伸。牆上挂着她退役前的衛生部頒發的“戰地應急手術勳章”,下方是一張單人床與疊得整齊的旅行行李。床頭櫃上的便攜式神經診斷儀器還在緩慢充電,藍色的指示燈一閃一閃,仿佛是某種有節奏的心跳。

每一步踏過,在她腦海中都回蕩着年輕時的記憶:初到東京讀醫學院的青澀;随後家族給予的特權與壓力;以及前往歐共體軍區中身披白大褂第一次在戰地手術台上凝視病患的那份忐忑與激情。她曾以為自己會在外科刀下救治無數生命,直到那次實驗事故發生。

費羅披上灰黑色的外出服,輕輕拽起左側衣襟。衣料在她肩胛上順服貼合,芯片嵌入點微微發出輕響,确認身份指令。那一刻,她感受到一道熟悉的脈沖劃過脊柱,是家族芯片——“身份碼印”的自動同步反饋。

她蹲下身,在床下抽出那枚被封存多年的折疊筆。那是母親維拉留下的,筆身銀白,刻着“深藍脈系”的格言:“義體與意識并行,方能永恒。”她端詳着那行刻字,沉默片刻,最終将它輕輕放入左側胸袋中,與另一枚密封的存儲卡并排貼近。

離開前,她在門口留了一張舊式紙質提示牌。“外出訪問,暫不接診。”——F.G.

然後,她輕輕合上門,仿佛合上了一段緩慢愈合的記憶。

費羅感覺到血液在指尖跳動,仿佛每一次心跳都在回應着那座城市的召喚。灰藍色的眼睛了裡盛滿笑意。她即将要回到她長大的地方了!步伐輕盈如影,穿過車水馬龍的巷口,抵達停在公寓下方的私家車。

司機歎了一口氣,摸索着打開後座車門:“又去出差嗎?聽說你要回家族平台。”費羅點頭,淡淡回道:“是時候了。”司機隻點點頭,将車子啟動,駛向位于羽田機場的加密錨定艙。

天際線漸漸拉長,東京灣的煙火與夜色被甩在身後。

………………

飛行途中,東京的夜幕逐漸退去,東海上空黎明的曙光正在醞釀。費羅卸下一層輕紗似的緊張,深吸一口富含海風的氣息。左邊的義眼閃爍着紅光掃過海面,金屬指節微微緊了緊衣服。太陽已經到時候出來了。她望着海面在想:終于回來了。

家族在這一片有私人領地:相當于前往實驗城的中轉站。

延伸出到海面的飛行載具停靠平台、航行燈塔、完善的地勤……都在說明費羅──她回來了。

不過短短三十分鐘後,費羅坐在躍空航線的前段座艙中。艙體外是蒼茫無邊的雲層,遠處海洋的光幕斜斜投射下來,映照出前方一座逐漸清晰的結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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