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已經被對方回收，通訊仍然被封鎖，追兵撤離，城市的電子網格恢複了表面的平靜。但查爾斯知道，這不是結束。

米歇爾感受着動态感知系統帶來的能量消耗，額角沁出一層細汗，他努力讓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穩。丹尼爾則低着頭，雙手翻轉着那個黑盒存儲器，像是在權衡什麼。

查爾斯皺眉看着他：“你手裡的東西，能幫我們翻盤？”

丹尼爾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目光帶着興奮與猶豫：“如果我沒記錯……這可能是個‘影像殘留體’。”

查爾斯那個小方塊從丹尼爾的手中接過，問：“嗯？影像殘留？什麼意思？丹尼爾。”

“影像殘留體，一種特殊的存儲模式。”丹尼爾點了點黑盒子，“它不會完整複制文件，而是通過高頻掃描捕捉數據流的殘影。”

米歇爾很快就反應過來，說道：“也就是說，它記錄了文件在被回收之前的一部分？”

“是的，但具體記錄了多少我就不确定了。”丹尼爾攤手，帶着絲無奈說。将黑盒子重新拿回來，指滑動在黑盒表面，嘗試接入自己的終端中。

黑盒表面的微型屏幕閃爍出暗淡的光流，随後，一串模糊的字符浮現在終端屏幕上。

文件名稱：[REDACTED]

數據完整度：27.4%

影像修複中……

丹尼爾輕輕“嘶”了一聲：“可惜，隻有 27.4%……但總比沒有好。”

米歇爾目光沉了下去：“27% 的内容，可能沒有關鍵部分。”

“但這意味着文件沒有徹底消失。”查爾斯迅速接上話，“他們不是在完全抹除，而是在篩選。”

“篩選？”

米歇爾的瞳孔微縮。

丹尼爾眼神微動，想到了一個更糟糕的可能：“他們在篡改這份文件。”

三人短暫地陷入沉默。文件的部分内容還留在這個黑盒裡，而真正的數據已經落入追兵手中，最壞的可能是，原始文件将被篡改為一個更符合他們需求的版本，然後重新投放。

“該死的。”查爾斯用力捶了下旁邊的金屬牆體，低聲咒罵，“這意味着，就算我們找到文件，它也可能已經是假的。”

“但我們依舊要尋找能解開它的人。即便是修改後的版本也對我們有用。”米歇爾冷靜地分析現在的局面，“總會在虛假的文本中找到蛛絲馬迹，發現隐藏起來的真相。好過，現在什麼都沒有。”

但，查爾斯攬過丹尼爾的肩膀，将他摟在懷裡，上手捏着丹尼爾的臉，聲音壓低，帶着不太明顯的不信任：“這就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了？”

丹尼爾拿查爾斯毫無辦法，隻能象征性地對查爾斯翻了個白眼，說：“不相信？！我有什麼必要騙你。”

米歇爾微微皺眉，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二人的目光在丹尼爾身上停頓一瞬，臉上不斷遊移。若有所思，最終還是選擇信任。但，米歇爾湖綠色的眼睛閃爍着微光，終究還是咽下猜測。

黑盒的存儲模式很特殊，它并非傳統的文件備份，而是影像殘留。如果他們要恢複它，就必須找到一個能夠處理影像重建的人——但問題是，正規渠道已經被封死，甚至連黑市上的駭客也可能在追兵的控制下。

“我有個舊識。”丹尼爾的語氣裡帶着些許猶豫，“曾經在‘深網’做過數據修複，但他現在……”

查爾斯将手搭在丹尼爾的肩膀上，堅定地對他說：“不管他在哪裡，我們都得去。”

丹尼爾苦笑了一下，攤開手：“你們不會喜歡的——他在‘灰霧街’。”

查爾斯眉毛皺起來，這個可不是個好地方。灰霧街，一個連情報販子都不願踏足的地方。

米歇爾則在疑惑，又是一個沒有聽過的新地名。隻是看兩人的神色，那絕對不是個好地方，這件事懸了。

破局的第一步，才剛剛開始。

送走了兩人，丹尼爾長出一口氣，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這時，米歇爾突然回頭看了一眼丹尼爾。他微微凝視了他一下，又轉頭跟着查爾斯離開。

丹尼爾在那一刻馬上收起那抹笑。

米歇爾和查爾斯的身影消失在光影交錯的城市天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