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說得異常平靜,但米歇爾能從中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他故意掩藏的恐懼。
“如果你真的不怕,查爾斯,那你為什麼不敢直視我?不敢看着我說。”米歇爾直接粗暴地撕開查爾斯的僞裝!
查爾斯冷笑一聲,雙手插入口袋,轉過身去,目光不再看向米歇爾,而是投向了那片深不見底的黑夜。
“也許,這件事情,我們并沒有什麼過多的選擇。”米歇爾走到查爾斯身邊,與他并肩站到一起。“也許,我從自治區走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也說不定?”他開了一個冷冷的笑話。
“明天,明天咱們就滾回去吧,賴在這裡久了,連費羅都快看不下去了……總不能一直當個被收留的流浪狗,是吧?”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但語氣裡透着一絲掩不住的疲憊,像是說服别人,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深夜,黑暗像潮水般湧入房間,吞噬了每一縷光線。窗外的城市被薄霧籠罩,霓虹燈的閃爍在霧中若隐若現,像失去了方向的幽靈。
夜空中的星辰已然消失,仿佛連天空也不願再為這座城市提供一絲慰藉。
屋内的空氣涼意漸濃,金屬架上的工具靜默無聲地等待着某種啟示。桌上的杯子裡,餘溫已經散去,咖啡的苦澀氣息殘留在空氣中。
查爾斯難得地又失眠了,翻來覆去,輾轉反側。費羅已然熟睡,米歇爾也已經進入短暫休眠模式。他十分無奈,從沙發腳處摸出自己的焊槍,将它貼在自己的臉上。
冷!金屬貼上皮膚的瞬間,他的神經仿佛被電擊般炸開,寒意順着脊椎竄了上去,讓他終于清醒了一點。
他将焊槍更緊地貼近自己的臉,查爾斯幾乎忘記了呼吸。卻感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安心,從頭蔓延到腳!
米歇爾沉睡中的臉頰微微起伏,似乎毫無察覺。費羅躺在對面,安靜的睡姿不容打擾,房間裡隻剩下金屬微弱的回響聲和查爾斯的急促呼吸。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深沉的寂靜中,隻有他和那把焊槍之間,似乎在進行着某種無聲的對話,拉鋸着他内心最深處的焦慮。
他猛地将焊槍拿開,黑暗中的眼睛卻閃爍着與衆不同的光輝,就像那顆北極星,明亮又恒定。
他靜靜地坐着,凝視着那無盡的黑暗,仿佛在等待什麼,或者正在接受某種不可避免的命運。他的手指輕輕觸碰着焊槍的金屬外殼,冷冽的觸感讓他清醒了幾分,卻并未消除他内心深處的躁動。
也許當年從軍隊出來時,就已經步入這個境地了……盡管什麼都記起來,但直覺在腦海中叫嚣,告訴查爾斯。
他微微笑了,那是一種諷刺的笑容,仿佛預示着某種即将爆發的沖突,而這一切,或許早已注定。
無論他如何掙紮,這個夜晚将會在他内心留下永遠無法抹去的痕迹。他清楚地意識到,過去從未真正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