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兄長。”
多好的主意!這樣就可以提醒自己時刻清醒,他總不至于喪心病狂到要把自己的幼弟吃抹幹淨。
謝同塵沉默片刻,随後輕聲道:“兄長。”
他像是很不習慣這個稱呼,念得有些别扭,卻又念得無比認真,像是将簡單的兩個字溫存了半日才念念不舍的念出。
白塵絕:……
他默默将手按到小腹的位置,試圖通過輕揉餓得發昏的肚子來緩解饑餓。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尹燕,是白塵絕精挑細選的妖氣最濃的方位,想必國師所經之處必然把妖殺戮殆盡。正巧這有他認識的一位狐妖,對方痛快地同意了陪他演幾日師徒的戲碼。
尹燕離清石大約一日多的車程,中途必然要找一個歇息的地方。
天色漸暗,途經一處客棧。白塵絕臉色發白地下了馬車,謝同塵見他面色不好,想要攙扶他,卻被白塵絕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這個時候和謝同塵接觸,他怕自己忍不住喪心病狂對他下手。
謝同塵一愣。
自從認識了白塵絕,他還沒有被對方抗拒過。
白塵絕率先進了客棧,他真的很想找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好好吃飯。客棧人聲鼎沸,陽氣的氣息卻沒有謝同塵的香,他無意識地比較起來。
在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之後,白塵絕覺得自己要碎掉了。
自己之前分明不是這麼……這麼饞的狐狸精。
“來兩間客房。”白塵絕迅速道。
小二點頭哈腰:“客官,小店隻剩一間房了,這——”
謝同塵也進了客棧,看白塵絕的面色不好,他遲疑:“要不要換一家客棧?”
白塵絕看了眼門外的天色。月上柳梢,已經不适合繼續趕路了。
“……那就一間房吧。”
大不了先把謝同塵打發出去,自己找機會再偷吃兩口。
商議好了住所,白塵絕手中緊緊攥着自己的寶貝小瓷瓶上樓。
這客棧的環境還算雅緻,白塵絕環顧一圈,聽到謝同塵也來了。
白塵絕心裡有些愧疚,可他實在是餓了,良心也跟着稀薄起來,于是滿心都是如何把人打發走。
他堵住房門不讓人進去:“我想先在房裡沐浴,可這屋裡沒有屏風。”
“我讓小二擡些熱水上來。”謝同塵退後一步,溫聲道,“我去看看客棧裡有什麼吃的,你好了下來尋我。”
白塵絕胡亂嗯嗯幾聲,關上門躲在床幕中等小二将熱水擡到房中。
等人都走了,他褪下衣袍,跨入浴桶中,開始品味剩下的半瓶陽氣。
他又要醉了。
他本就是狐妖,這種渴求深埋骨髓,即使平日裡靠理智壓下去,也隻會讓欲.望在不知之處肆意彌漫。
這種渴求無法壓制,隻能疏導。
那種靈魂深處都在叫嚣的饑餓緩緩平息,飽腹一頓所帶來的極緻的舒爽讓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妖氣,意識也跟着模糊起來。
車馬颠簸本就讓人疲倦,他泡在暖洋洋的熱水中,眼皮漸漸睜不開了。
“咚咚咚”
謝同塵久等沒有等來人,心中忍不住一沉。
房中也無人應答。
顧不得其他,謝同塵推開房門,看到白塵絕的身影,他心中稍安:“……兄長?”
白塵絕睡熟了,自然無法回應他。
他白皙的皮膚被熱湯泡得泛着淡粉,如上佳的珍珠。三千青絲随意垂落在光潔的脊背,黑的黑白的白,将目光投向何處似乎都不合适。
謝同塵起初并未多想,如今卻心若擂鼓。
他與白塵絕都是男子,這沒什麼的。水涼了。或許他應該将白塵絕抱到床上歇下。
可他又不敢再去看白塵絕。剛才在眼前一掠而過的景色仿佛烙在了他心中。
謝同塵閉上眼,摸黑将白塵絕抱起。因為沒有視角,觸感反而更加明晰。
皮肉的手感細嫩軟滑,白塵絕看着纖瘦,抱起來手指卻都會陷到軟肉中,仿佛在吸着自己的手一般。
許是颠簸震醒了白塵絕,他無意識的哼唧一聲,用頭在謝同塵的頸窩處蹭了蹭,雙臂也環上來,頗為自覺的給自己尋了處舒适的窩。
他低聲呢喃:“好餓……”
謝同塵渾身都僵硬了,低聲詢問:“兄長?你說什麼?”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半夢半醒的白塵絕嗅到了熟悉的香氣,一口啃在了他的脖頸側。
與此同時,客棧外傳來的客人的驚叫:“鬼啊——鬧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