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并不疼痛。
他隻覺得自己的脖頸被糊滿了口水,因為白塵絕吃得頗為戀戀不舍,柔軟的雙唇蹭在頸側,舔舐感緊随其後。
謝同塵完全沒聽到客棧外的驚呼。他目光都變了,自己卻還未察覺,艱難道:“哥……”
白塵絕被他推開,眸中潋滟着說不出的委屈:“讓我吃一口就好,一口也不行嗎?”
謝同塵僵住了,白塵絕又一次起身而上,享受似地伏在他頸邊,像是被美酒的香氣醉倒了。
謝同塵實在無力抵擋,可下一刻,白塵絕的動作一僵,被客棧樓下客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吵醒了。
他渾然忘記了自己半夢半醒中做了什麼,隻是迷迷糊糊發現自己正在謝同塵懷中。
若是常人一覺睡醒發現自己正□□地在另一個人懷中,即使是同性,也不免尴尬驚訝。
可白塵絕是隻狐狸精,他近幾年才習慣穿上人族的衣服化作人形。因此他全無自覺,畢竟在他眼中赤身裸體的人類等同于不穿衣服的狐狸,而狐狸本來就是不穿衣服的。
因此他全然沒放在心上。
謝同塵眼看着白塵絕薄唇貼近,帶着香氣的氣息落在他微紅的耳廓。
白塵絕眉目含笑:“你抱着我做什麼?”
一覺醒來,自家養的小崽子竟然懂得親近狐了!
莫非是認可了他們之間的兄弟情分?
謝同塵動彈不得,仿佛一朵煙花炸在他的腦袋裡,炸得他腦袋一片空白:“我…我……”
白塵絕心中不免得意,更想扒拉謝同塵。于是他撚起謝同塵肩上的一縷發絲,緩緩把那可憐的發絲卷在指尖玩弄拉扯。
下一刻,天旋地轉。
他落入柔軟的被褥間,眼前人不見蹤影。
白塵絕楞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被謝同塵丢到了床上,而那小崽子竟然自己跑了!
他跑了!
跑什麼?自己跑過來親近哥哥,哥哥逗他一下就害羞了?
可惡,太可惡了,必須找個機會欺負一下他。
白塵絕心情大好,并且他發現自己的饑餓感也早已無影無蹤了。他理所當然的将其當做自己已經把小瓷瓶中的陽氣吃光了,哼着歌下了樓。
樓下的景象卻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樣。
來時還人滿為患的客棧竟然空無一人。
謝同塵才剛剛下樓,怎麼說也不會離開太遠,更何況白塵絕笃定謝同塵怎麼也不會抛下自己離開客棧。
想起自己剛剛清醒過來時聽到的樓下客人的叫喊聲,白塵絕不僅蹙起眉。
鬧鬼?
這個世界上确實有鬼,但鬼忽然出現在一家陽氣鼎盛的客棧的概率極小。與其說是鬼來了——
憑空一陣陰風起。
“砰——”
客棧中原本敞開的門窗被風吹阖。燭火也沒能堅持太久,一盞盞相繼熄滅。
白塵絕身後的一盞油燈在風中搖曳,在他面前投下一片巨大的黑影。
帶着血腥氣的巨型爪趾一根根搭上肩膀,用尖銳的爪尖逗弄般劃過白瓷般的脖頸。
白塵絕喉結滑動,那妖物還以為是他在顫抖,用沙啞陰冷的聲音怪笑道:
“瞧我發現了什麼……這家客棧裡竟然有這樣的美人……”
白塵絕回過頭,看向那巨大而扭曲怪異的妖物。雖然早已辟谷,可那種來自血脈深處的悸動不會出錯。
這竟然是一隻大妖!
還是一隻沒有發現自己狐妖身份的田鼠妖!
怎麼辦,要吃嗎?好大一隻田鼠!好想吃一口!可周圍人都去哪了,他這麼大庭廣衆下偷吃田鼠被人族發現就不好了……
白塵絕按捺住捕食天性的沖動,可即使按捺了也沒能完全按捺住。
如果大妖沒有被完全沖昏頭腦,就會發現眼前的美人的雙眸已經不是中原人常見的黑色,而是一片泛着流光溢彩的金燦。
那是狐族使用媚術的明晃晃的标志。
白塵絕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在人族正式使用媚術竟然是為了捕獵,可是雙方都被彼此香得有些昏了頭,什麼也顧不得了。
大妖感覺自己如今實在是苦盡甘來了。
它并不是随意闖入這裡,而是倒黴地被道士追殺到難以維持人形,重傷之後才好不容易擺脫,就迫不及待地闖入了一家客棧,打算用客人好好補充一下失去的力量。
它又廢了大力氣将半個客棧拖入幻境,可它一進客棧就聞到前所未有的香氣,隻想将那香噴噴的人族拖出來開飯。在樓下尋了一圈,反而被一個剛剛下樓的年輕人族身上的煞氣沖得險些魂飛魄散。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它不得不咬牙切齒地耗盡最後的幾分力量專門給那煞氣十足的年輕人族編了個幻境,試圖讓他能離自己多遠離多遠。
現在,它的飯終于來了。
大妖快要熱淚盈眶,因此,在那個帶着引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它毫無戒心的回答了。
“客棧裡的其他人在哪?”
“都在我的幻境裡。”
看來謝同塵沒事。
白塵絕心下稍安,直入正題:“其他人的幻境中能看到這的情況嗎?”
這次的飯怎麼這麼能唠?
大妖答道:“看不見。除非對方是個修為高的道士。”
“下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