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絕一怔,便掙紮起來:“不是吧,黃鼠狼的身你也附——放開我!”
“隻是一副紙人的軀殼罷了。”白覓安搖了搖頭,緩步逼近,“兄長,為什麼你到這種窮鄉僻壤也不願意跟我回青丘呢?”
白覓安的靠近讓白塵絕想要後退,卻動彈不得,隻能任由對方拉進距離。近到白塵絕幾乎懷疑對方是在嗅自己身上的氣息。
白塵絕有些毛骨悚然:“修為高了不起啊——你幹什麼!”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白覓安牢牢緊握,如鐵箍一般。手中紙傘滑落在地。
白覓安的面色忽然變得極為難看。
“血煞之氣……”
“……兄長身上,為什麼會有除了我之外的血煞之氣?”
那就隻會是謝同塵身上的血煞了。
白覓安緊緊箍着他的手腕的手慢慢透明,盡管如此,還能看得出他的手如被火燎到的紙一樣變得焦黑,可他還是沒有撒手。
定身術随着對方的消散正在失效,可白塵絕還是掙脫不開。
白塵絕有點頭疼:“是我一個……朋友。”
“朋友?”
白覓安的目光落在了遺落在地上的紙傘上,看到萦繞在紙傘的四周,張揚地牽到白塵絕指尖手腕的血煞,顯得格外刺眼。
血煞泛着淡淡的血色,如同情人間的紅線。
白塵絕指尖一痛,另一股血煞之氣沿着他的指尖蔓延而上,氣勢洶洶地與傘上沾染來的血煞鬥作一團。
是白覓安不顧自己這副紙人軀殼的消散,也要強行沖去這股煞氣。
白塵絕甩了甩手,用法術将身上的血煞之氣一齊沖淡,随後又用食指彈了彈白覓安的腦殼,而對方的身軀已經淡的近乎消散了,依舊抓着他的手。
白塵絕:“……胡鬧什麼。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抓着兄長的手不放也不可愛了。”
白覓安抿唇盯着他。
白塵絕敗下陣來:“好了,等我修出第二條尾巴就回去,好不好?”
他手腕上的力道一松,這才得以解脫。
黃鼠狼的身軀已經消失不見,一片扁扁的細長紙條如同落葉般随風飄蕩,落在地上。
白塵絕知道這是附在紙上的靈力耗盡了。想想也是,做一個紙人店員和承擔一隻九尾狐的附身,又要傳輸煞氣,消耗的靈力自然大不相同。
黃燈籠早在起那一陣妖風的時候就熄滅了,白塵絕撿起瓷瓶和紙傘。他環顧漆黑又荒涼的四周,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他加快步伐離開了這個地方,回醫館之前還不忘又買了些東西掩飾行程。他僞裝得很好,謝同塵沒有對他産生絲毫懷疑。白塵絕松了口氣。
很快,來到了出行的時候。
提前租好的馬車清早便停在了橘井醫館的門前。白塵絕還沒完全清醒,睡眼朦胧地看着謝同塵将最後一件行李利落地搬上了馬車。
“是我吵到你了?”謝同塵回過頭,遠遠見是白塵絕來了,利落地跳下車,“早飯在廚房溫着,我……”
他的話戛然而止。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夜回來的有些晚,白塵絕眉目間依舊有些倦色,眼尾帶着一抹紅,衣衫也穿得敷衍。
可偏偏他生得這樣好,垂在臉頰旁的發絲也隻襯得他雪腮雲鬓,叫人挪不開眼。
白塵絕恹恹道:“我吃過了。”就是沒吃飽。
他昨日在外面吸了半瓶陽氣才回來,甚至沉迷陽氣到忘了時辰,簡直像是戒酒的人舔了一筷子香氣四溢的烈酒,沉浸其中又欲求不滿,差點醉倒在外面回不來。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修為上升,還是因為太久沒吃饞瘾犯了,他竟然還是覺得有些餓,卻也不舍得将剩下半瓶一次吃完。
畢竟他唯一的貨源昨晚剛剛變成紙人。
好想吸陽氣……
他不敢靠謝同塵太近,怕嗅到對方身上的陽氣的香氣控制不住自己,因此鑽進馬車,坐在了角落裡,心中慶幸這馬車還算寬敞。
随後,謝同塵也上了馬車。
謝同塵坐的位置離他不算近,卻也不算遠。恰恰卡在了一個讓他坐立難安的位置。
白塵絕喉結滑動。
不同的人的陽氣的氣味也不同。白塵絕原本對這氣味其實并不敏感,原因無他,他的修為低,還沒到覺得陽氣無可抗拒的地步,每月随便應付一下也就過去了。
難道是因為手镯——自己的修為提高了這麼多嗎?
還是因為……
他側頭正好迎上謝同塵的目光。
怎麼會聞起來這麼香?誰家滿漢全席跑出來了!
謝同塵困惑:“白大夫?”
白塵絕端起一旁的茶杯,用喝水掩飾心虛:“還要叫我白大夫嗎?聽起來也太生分了。”
得想一個控制自己食欲的方法!
白塵絕靈光一閃:“我在清石孑然一人,以後同在橘井醫館,日子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