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還沒說完,李儀便又立馬反駁道:“九哥他不一定有空,況且等到消息傳進東宮,那都什麼時候了?我若不親自去一趟,她還真以為我是個好欺負的主。”
眼見李儀心意已決,蘭沁也就沒再多言,而是轉頭吩咐侍從們要仔細一些。
李儀的另一條腿還是能走路的,況且薛瓘還讓人依照圖紙打造了一輛輪椅,雖做工以及結構遠不及現代的輪椅,但至少在平地上推行并不成問題。
當李儀來到長公主府前,果然見到了薛瓘身邊的侍從,正牽着馬等在府外。
“城陽公主!”
看見李儀到來,幾位侍從紛紛迎上前來,躬身向李儀行禮問安,李儀懶得和他們廢話直接問道:“驸馬現身在何處?”
“驸馬在這長公主府内……”為首的侍從指了指身後的府邸,神情頗為焦灼,“公主,您快進去看看吧!驸馬本無意來這長公主府,是那長公主以威脅的手段強行邀驸馬前來,還不讓奴才們跟着……”
若是去晚了,恐他家驸馬的一世英名就毀了。
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已婚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都會對薛瓘的名節有損。
闌珊推着坐在輪椅上的李儀來到長公主府前,旁邊的蘭沁高聲對門口的守衛喊道:“永嘉長公主可在府中?我家城陽公主特來拜見!”
門口的守衛則回道:“長公主有令,今日身體抱恙,任何人都不見,城陽公主還是請回吧……”
說罷,他們還對李儀鞠了一禮。
好一個身體抱恙!
李儀當真是想發笑,這理由是想忽悠誰?
“來者皆是客,姑母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李儀并不直接拆穿守衛的搪塞之詞,而是在闌珊等侍女的攙扶下從輪椅上起身,僅憑那一條腿支撐着踏上府前的台階,門口的守衛想要阻攔,可是李儀有侍女們的攙扶不管不顧一步步往前走,他們根本就不敢碰李儀分毫。
衆所周知,城陽公主有腿疾,若是碰傷了她,他們這些小命都不夠賠的。
權衡之下,還是城陽公主這邊更加得罪不起。
守衛們隻能被迫讓開一條道,就這麼讓李儀光明正大闖了進去,當然他們也早已派人去向李清約通傳。
李儀隻恨不能走快一點,她可不想讓薛瓘那小子失身于這個恬不知恥的長公主。
一路暢通無阻到達長公主府的正堂,下人們皆是想攔卻又不敢攔,李儀遂止步于此重新坐回輪椅上,隻為給這位皇姑留點最後的臉面。
果不其然,李清約很快出現在大堂之内,“喲,這是什麼風把腿腳不便的皇侄都給吹來了?”
她開口便直戳李儀的痛處,言語充滿嘲諷,可惜李儀根本不為所動,她雖并未起身,但還是俯首朝李清約行了一禮,“姑母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也不知我那驸馬犯了何事,竟被姑母扣留在這長公主府?”
來的人隻有李清約,在她身後并不見薛瓘的身影。
不過既然李清約已經出現,那就自然不必擔心薛瓘的情況,李儀遂坐直了身子與李清約對視,李清約一揮衣袖大聲笑了起來:“什麼扣留?我與薛郎君一見如故,隻不過是請他來府上喝口茶罷了,皇侄何必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說罷,她轉身便在主位坐下,“況且這是我長公主府,你一個小輩未經許可,就帶人擅自闖入我的府邸,城陽公主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她一邊說着,還一邊将府上的侍從掃視一遍,侍從們皆低着頭不敢看她。
真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李清約随即猛地一拍桌案,“在你眼裡,可還有尊卑禮法?”
周圍人皆被李清約的震怒吓得戰戰兢兢,唯有李儀鎮定自若不動如山,反而還揚唇冷笑:“巧了,這句話我也正想問問姑母,作為已婚婦人,卻以權勢強行将自己侄女的夫婿帶回府邸,在姑母的眼裡可還有禮法倫常?”
李清約陰沉着臉皺着眉,還想再為此事辯解,“我說過了,不過是請他來喝杯茶……”
“喝茶需要将人都攔在府外?喝茶喝出身體抱恙不見來客,卻獨留已婚外男在府上,這難道就是長公主府的待客之道?”李儀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并且毫不客氣地發出一連串質問。
與李清約相比,李儀的氣勢也絲毫不弱,反而更甚。
“放肆!李儀,你莫要得寸進尺!”李清約怒而站起身,眼底的陰寒之氣分外凜人,“這是在我的地盤,你還敢如此嚣張跋扈,真當我這長公主府是紙糊的不成!”
李儀不以為然,态度也更為強橫,“那姑母就盡管讓他們來抓了我!今日若不見薛郎,我絕不善罷甘休!”
“你——”李清約惱怒至極,但見周圍的侍從都畏畏縮縮的樣子,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李儀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又接着道:“姑母要麼把人交出來,要麼,就讓全長安城的人都來這看笑話!”
隻要她在這裡一直耗下去,事情必然會在外界傳開。
雖然對雙方都不利,但李儀無所畏懼。
“來人,去将薛驸馬請過來!”
僵持許久,李清約最終還是咬牙妥協,隻是看李儀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