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邊水榭微風輕拂,白紗搖曳,隐隐可窺見桌旁有一青年男子的身影。
他單手撐着額頭,閉着眼睛眉心微皺。
在水榭外面還有好幾名護衛把守,時刻盯着裡面之人的一舉一動,讓他無處遁形。可就在這時,有一名侍從突然走了進去,還俯首朝青年男子鞠了一禮,“薛大人,長公主有請。”
坐在桌旁的薛瓘緩緩睜開眼,眸光晦暗不明。
竟在此刻請他離開這裡,看來是有情況發生,會是她來了嗎?可是她腿腳不便……
他看了眼守在外面的護衛,并未多問,便起身跟随侍從離開了水榭。
雖然心中有些許燥動,但他此刻更多的是厭惡。
一路跟随侍從穿過曲徑回廊,最終來到了長公主府的正堂,他一眼便看見了坐在輪椅上正在整理袖子的李儀。
果真是她來了!
薛瓘有想過可能會是她派來的人,卻不曾想到她竟是親自前來,在她擡眸與他對視的那刻,隻見她原本陰沉的臉色瞬間如冰雪消融,鋒芒盡數收斂。
“薛瓘,你沒事吧?”
待薛瓘行至她跟前,她便着急忙慌地将薛瓘打量了一圈,他整個人看上去好像并無異樣,隻是他的眼神為何這般灼熱……
李儀被他這眼神看得稍有些不自在,但她也并未避開。
隻見薛瓘在她面前蹲下身,手掌輕輕撫上李儀右腿的位置,一擡眸眼中盡顯溫柔與關切,“你的腿可有哪裡不舒服?”
如此近距離的對望,讓李儀根本就挪不開眼。
這麼溫柔,是認真的嗎?
“沒事,好着呢。”
顧及到還有旁人在場,李儀很快收斂好情愫,冷眼望向站在不遠處的李清約,譏諷道:“估計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吧,人我便先帶回去了,在此感謝姑母的盛情款待。”
她已不想在這多留,否則多看李清約一眼,她心裡就多一分不痛快。
眼看他們要走,李清約還不死心地叫喚道:“薛郎君!如果你留在我這長公主府,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何必再跟着這個瘸腿公主找罪受?”
聽着這幾個字眼,李儀不怒反笑,這是有多不要臉才會這麼口不擇言?
薛瓘此時已經起身,轉向李清約時神色冷淡,隻是言語之間還頗為恭敬:“感謝長公主的厚愛,隻是在下想要的東西都在城陽公主府,不管城陽公主是什麼樣,她都是我心愛的妻子。”
他的态度異常堅決,似是無可撼動。
李儀聽着聽着就更加不自在起來,心愛的妻子……薛瓘這小子可真會說啊,說得她都心神蕩漾。
“不識好歹!”李清約被氣得不輕,卻又無可奈何。
李儀才不想搭理她,笑着拽住薛瓘的手臂,“走,我們回府去!”
薛瓘點了點頭,随即彎腰将李儀從輪椅上抱了起來,李儀沒料到他會有這個動作,雙手差點都沒反應過來。
其實隻要有人扶着她就可以走,沒必要費那力氣抱着她走,畢竟還有這麼多人看着……
但是事已至此,也就沒必要再抗拒。
李儀靠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抱着她往外走,而在他們身後的李清約滿面嫉恨,目光更是兇狠陰冷。
之前在君又來,就是李儀壞了她的好事!
不但如此,皇帝竟還為李儀和薛瓘指婚,導緻她對薛瓘無從下手,隻能一忍再忍!而今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将他帶回府,本以為美事可成,沒想到連下藥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卻是甯死不屈,一個男人還要守什麼貞潔?簡直可笑!
可他越是不願屈服,她就越想要得到他。
李清約不相信,他會隻守着李儀一個女人。
在被薛瓘抱着往府外走時,閑不住的李儀開始對薛瓘動起手來,纖長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面龐,“那個老女人,她有沒有碰你?”
這個“碰”自然是另外一種意思,薛瓘笑着望向李儀傲然道:“我怎會讓她得逞?”
李儀這才松了口氣,要不然這事肯定沒完。
那李清約都不知睡過多少男人,李儀肯定不願意自己身邊的人被她糟蹋,更何況連李儀都沒有碰過薛瓘,别人休想越俎代庖。
“那她就沒有對你用什麼手段?比如……下藥?”
不放心的李儀又多問了一嘴,反正她此時靠在薛瓘懷裡,說話聲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薛瓘不假思索地點了下頭:“有。”
“啊?那你?”李儀一時震驚不已,錯愕地看着眼前的薛瓘。
而他卻是輕輕一笑,“但我能忍。”
這……也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