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步之外的老虎被箭矢射中另外一條前腿,它疼得應聲倒地,兩支箭皆狠狠插在腿上,鮮血不斷向外湧出,它現如今根本使不上力去追都已經到了嘴邊的獵物,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獵物溜走。
盡管甩掉了這隻老虎,但薛嘉玉也萬萬不敢松懈,她現在草木皆兵,手中仍緊緊握住唯一的武器。
直到看見前方策馬奔騰的崔景天和裴硯的時候,薛嘉玉立刻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瞬間松懈下來,她癱軟無力地趴在馬背上。
崔景天連忙詢問:“阿玉,方才我們聽見了老虎的聲音,有沒有受傷?”
她搖搖頭,怕崔景天擔心,隻簡單回了句:“放心,我沒事,都是虛驚一場。”
裴硯将她手裡的弓箭拿了過來,随後偏頭對崔景天說:“我把她帶回去,你先走吧。”
把她交給裴硯,崔景天心裡面自然是一萬個放心的,且中秋宴那邊,她身為東道主,也是不可缺席的,便立馬離開。
裴硯讓她到自己的馬背上來,“明明自己騎射不精,還随别人一同來這深山老林裡比騎射做什麼?”
薛嘉玉下了馬,拍拍馬屁股,馬兒一下子就跑走了。
她現在仍有些心有餘悸,薛嘉玉難得主動抱上了裴硯勁瘦有力的腰肢,“大人,你不知道那頭老虎有多麼可怕。若不是因為那日你教了我一些技巧,否則我現在就在老虎的肚子裡面了。”
裴硯也覺得自己剛才确實不應該那麼說,應當率先寬慰你才是,他鬼使神差地拍了拍你抱在他身前的手,“就算你沒有擺脫老虎,我和崔景天也會趕來救你的,絕不會眼睜睜看見你被老虎吞進肚子裡面去的。”
他從方才起就注意到薛嘉玉今日穿得十分典雅隆重,裴硯不禁看走了神,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态,他便從大氅裡頭掏出一個藍色的布包,遞給身後的薛嘉玉。
薛嘉玉茫然接過,輕輕掂了掂,裡面裝着的并不是金元寶,“大人,這是什麼?”
裴硯騎着馬,并未回頭,淡淡道:“我長嫂做的月餅,我吃不完,你拿去吃了吧。”
“長嫂?原來大人還有個兄長啊。”
她揭開布袋,裡面放着八塊月餅,制作精美,薛嘉玉拿起一塊月餅,大大地咬了一口,還是豆沙餡的。
“大人,這麼好吃的東西你都舍得給我,真是暴殄天物。”
見她喜歡,裴硯也就放心了,他揚唇一笑,提議道:“你若喜歡,便随我一同回一趟裴府,小廚房裡面多的是。”
薛嘉玉手裡拿着咬了半塊的月餅,她眸光微亮,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嗎?我都已經好久沒買過月餅吃了,真的可以嗎?”
等等!薛嘉玉!你剛剛都說了些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你和裴硯是什麼關系?居然就敢進裴府了?
薛嘉玉現在想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垂下頭,閉着雙眼,根本不敢看裴硯,就連手裡的月餅都覺得甚是不香了。
“對不起大人,是我失了分寸,你不用罵我,我會自己進行深刻反省。”
裴硯看向她的眼神中含有深意,随即忍不住笑了聲,“你不用擔心,我長嫂很和藹的,不會計較,至于我長兄嘛······他就是頭死倔驢,你不必管他,當他不存在就成。”
聞言,她忍不住喃喃道:“說得好像你不是個死倔驢一樣,天天拉着個驢臉,偶爾又賞點好臉色。”
他冷着臉,裝作沒有聽到,“你說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薛嘉玉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放在太陽穴面前發誓,“我發誓!”
馬匹已經下了山,停在了裴府門口。
“所以……你跟我一起回去嗎?”
她還是有些擔憂,“真的沒關系嗎?”
“無礙,不必在意。”
此時,夜幕降臨,因為今天是中秋節,商販們都早早歸家,與家人們團聚,所以街道上人迹罕至。
裴硯下馬,站在旁邊,一手扶着馬鞍,一手扶着薛嘉玉的手臂,“你慢點。”
薛嘉玉在他的保護下下了馬,站在裴府門口,用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和臂彎上挎着的披帛,“你長兄和長嫂當真不介意?”
“當真,我唬你作甚?”
她總覺得自己的儀容儀表不太完美,又擡起手扶了扶發髻上簪着的發钗,“你看看還有沒有哪裡沒弄好?”
裴硯的眼神在她身上逡巡了一遍,認真地回答:“很完美。”
他帶着薛嘉玉踏進了裴府的門,長嫂正坐在正廳算着這個月府裡的開支。
“長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