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謬贊了,我找景天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沈峤不語,點了點頭。
薛嘉玉立刻提起裙子,拔腿就跑。
他立在原地,默默望着她匆忙的背影。
她很快便追上了崔景天的步伐,薛嘉玉單手扣住她的手臂,狠狠道:“崔——景——天!”
崔景天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解釋:“我這不是專門給你倆提供接觸的機會嘛,覺着他怎麼樣?”
薛嘉玉松開了她的手,氣鼓鼓地将兩手抱在胸前,偏過頭去不理人。
她兩手抓着薛嘉玉的左臂,輕輕晃了晃,“别生氣了嘛,你不喜歡就罷了。”
薛嘉玉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她轉過身來,“那你以後不準這樣了哦。”
隻見崔景天将右手放在太陽穴旁邊,掌心朝外,“放心,我一定不這樣了。”
“這還差不多。”
說着,她便挽上了崔景天的臂彎,路上,薛嘉玉随手從花圃中摘了一朵野花,将花送給了崔景天,“你瞧這花開在野外,卻不輸于那些家養的花朵。”
崔景天伸手接過野花,将花踹進了袖子裡,她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踟蹰道:“對了,阿玉,你不肯讓我介紹那些才高八鬥的男子,是否是因為心悅于裴硯啊?”
薛嘉玉解釋這件事情已經解釋倦了,“雖然他确實比較照顧我,可我對他真的沒有任何一絲非分之想。”
來到圍獵場地,貴女和男子們都已經蠢蠢欲動了,甚至有幾個已經從馬廄裡挑了幾匹中意的馬兒,牽去一旁打馬球了。
剩下的不是尋了個遮涼的地方坐下,繼續吃吃喝喝,就是去牽馬,準備去山林裡面捕獵。
崔景天正要把她安頓在一旁休息,衛顔卻忽地牽着棕馬,迎了上來。
她莞爾一笑,“薛娘子怎不同我們一塊兒捕獵啊?薛娘子難得同我們一聚,還是莫要自己一個人待着,多無聊啊。”
“你——”
崔景天才張開嘴巴說了一個字,就被衛顔給無情打斷。
衛顔的臉上依舊挂着那抹溫柔的笑容,她說話總是不疾不徐,“崔娘子,你身為東道主,應當留在此處,陪同這些賓客們,勿要讓他們覺得你崔家招待不周才是。這些禮節,想必你那位在宮裡的姐姐是教過你的吧。”
她素日裡最記恨别人在她面前提起自己姐姐,崔景天本想跟她好好唠上一唠,但薛嘉玉卻突然間插了進來。
“景天,衛娘子此言不差,我去與她們比一比便是,你就等着看我滿載而歸吧。”
崔景天還是放心不下,“不可——”
薛嘉玉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莫要擔心,我有分寸。”
因為這圍獵場正是前幾日裴硯帶她來的那個。
況且,她進去之後跟着那些人便是,能不能捕到動物并不重要,隻要能夠安然無恙出來就行。
衛顔替她選了一匹黑馬,衆人紛紛執着弓箭,翻身上馬,整裝待發。
為首的人正是衛顔,薛嘉玉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她倒是想看看這衛娘子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衛顔帶領衆人走了一條狹窄崎岖的山路,小路兩旁都生長着密密麻麻又高聳入雲的竹子,但凡有一陣微風拂過,那竹葉便會開始顫抖,沙沙作響,駭人至極。
薛嘉玉發現這條路是直通深山的,同那日裴硯帶她走得那條路并不一樣,她立刻高度警覺起來,飛速留意周圍有無任何特殊之處。
此刻已快到紅日西垂之時,若要進到深山裡面的話,則還得費上一刻鐘的時間,等到了那時候,山中野獸便也開始蘇醒,紛紛出來覓食。
衛顔瞧她似乎是有些膽怯,笑着調侃:“薛娘子曾經沒有來過捕獵場嗎?隻有到了這個時辰,才能捕到最兇猛、最有價值的獵物。況且這裡這麼多人,薛娘子何必害怕?”
薛嘉玉在心裡默默罵了句:你不要命,我要命。
但她面上賠笑,“衛娘子說得是,說得是。”
深山裡面,千年古木高聳入雲,巨大的石塊上長着苔藓,日落時分的陽光根本透不過如雲海一般的樹葉,整個林間都彌漫着一股泥土的味道。
衛顔調轉馬頭,對着身後衆人道:“大家盡情捕獵吧!”
話音剛落,衆人便作鳥獸散開,紛紛奔向樹林的四面八方。
薛嘉玉選擇按兵不動。
衛顔好整以暇地盯着眼前面色凝重的小娘子,淺淺地歎了口氣,“薛娘子,你若是不會騎射,一開始就應當直接提出來啊,這——你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麼事,那我該怎麼和崔娘子交代啊?”
“我瞧衛娘子應當極為擅長騎射,不妨我就一直跟着衛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