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時臉色不算好看。
他扭頭看着陳随遇,笑容不達眼底,“謝謝你,嫂嫂。”
也不是多真誠的态度。
陳随遇無所謂的點點頭,把手從秦宴安那裡抽出來,頭也不回的提着從家裡帶回來的大包小包進了大門。
秦宴安愣了一下,急忙抱着小優跟上去。
“你生氣了嗎,小遇?”
明知故問。
陳随遇覺得沒意思。
難道真的要他說,他不喜歡這個人,讓秦宴安趕他走嗎?秦宴安會這樣做嗎?
他先斬後奏,把人帶回家,不就是強迫自己留下沈傾時嗎?
再說這種話有什麼必要呢?
陳随遇停下腳步,扭頭看着秦宴安的眼睛。
這一刻,他從秦宴安的眼睛裡隻看到自己。
好像是滿心滿眼,隻剩了自己。
男人那樣緊張,語氣還有點兒小心翼翼,仿佛很在意他的樣子。
都是假的。
一陣無力感猛的湧上心頭。
陳随遇忍不住笑了,“沒事,我沒生氣。”
“可是……”
秦宴安似乎還想說點兒什麼。
“你的朋友還在那門口等你呢,既然都想讓他住在家裡了,好歹也要好好照顧吧,要不然萬一你的朋友說出去,好像是我故意在苛待他一樣。”
陳随遇語氣淡淡的。
秦宴安卻像是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
“小遇。”
陳随遇聽到了,但他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直接進了家門。
等換了家居服,進了浴室,他才冷靜下來。
懊悔的情緒立刻反撲。
不應該這樣說話的,畢竟沈傾時還在這裡,放着外人的面不給秦宴安面子,絕對不是他的本意。
但如果再來一遍,陳随遇仍舊會控制不住的說出這種話來。
他太委屈了。
“啪嗒”,他擰開花灑,熱水傾瀉而下,他歎了口氣。
他實在是太委屈了。
水流順着他的眉骨滑落到鼻梁下巴鎖骨。
但怪的了誰呢?!
是他貪慕虛榮。
是他活該。
……
等陳随遇從浴室出來,客廳裡已經沒有了沈傾時的身影。
秦宴安坐在料理台前,桌上擺的是陳随遇帶回來的各種鹹菜和零食。
看擺盤的樣子,秦宴安應該已經吃過了。
見陳随遇出來,秦宴安馬上勾起唇角,語氣溫柔道:“小遇,我剛剛嘗了一下媽媽帶回來的東西,媽媽的手藝真的越來越好了。”
陳随遇沉默了一下。
鹹菜并不是可以空口吃的,哪怕是媽媽新做好的,也一定有點鹹了。
陳随遇能看到,秦宴安放在一邊的水杯明顯動過。
說“好吃”不過是在讨好自己。
秦宴安這種豪門大戶養出來的孩子,自然從小到大沒有吃過,古地球時期,他們普通家庭裡,經常會吃的常有的“平民家的食物”——鹹菜。
現在應該也算是稀罕物了。
不過秦家仍舊是看不上的。
畢竟鹹菜跟陳随遇一樣,都是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
是應該被丢出秦家的垃圾。
陳随遇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明白自己在秦家的确沒有矯情的權利,更配不上跟秦宴安發脾氣。
所以面對秦宴安遞過來的台階,陳随遇應該順勢下坡。
享受到了因為秦宴安而換來的貴族生活,就應該放棄一些可笑的自尊心。
有很多人是這樣勸陳随遇的。
他也執行的很好。
隻不過……偶爾會控制不住的,覺得委屈的時候,必然也會突然間忘記,自己要如何表演好,自己的角色。
可是現在,理智回籠,陳随遇笑了起來,“你喜歡就好。”
秦宴安似乎覺得他不生氣了,又急忙站起身,拉着陳随遇一起坐下,小心翼翼的解釋道:“小遇,留下沈傾時這件事怪我先斬後奏了,不過我真的沒有别的想法的,哦對,小時也沒有。”
——“我和宴安哥哥真的有什麼的話,嫂嫂,怎麼還會有你的事呀?”
“小時這不是剛回國,他跟家裡鬧了矛盾跑出來,也沒别地方可以去,之前的那群朋友都不怎麼聯系了,所以才會找到我的。”
——“隻要我勾勾手,整個京都的alpha都會願意為我做任何事,你覺得我會跟你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