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他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從小性格溫順柔軟,承受能力也不強,如果連我都不管他了,他還能依靠誰呢?”
——“嫂嫂,你說如果我和你出現矛盾,宴安哥哥會向着誰呢?我們要不要試試?”
……
溺水窒息的感覺再次撲面而來,陳随遇猛的站起身來。
“小遇,你怎麼了?”秦宴安似乎被他吓了一跳,緊跟着站了起來。
“沒,我沒事,我有點兒不舒服,先回房間休息了。”
陳随遇甩開秦宴安還拉着自己的手,像逃避什麼一樣回到房間,關上了門。
在秦宴安心裡,沈傾時是一個溫柔善良的omega,所以他不會做壞事,不會惡語相向,更不會破壞他們的夫夫感情。
如果自己說,沈傾時其實絕對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溫和純良,秦宴安大概也不會相信自己。
畢竟一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而另一個……是靠着卑劣手段跟秦宴安結婚的自己。
孰是孰非,誰對誰錯,在秦宴安心裡的天平,隻會無限度的傾斜向沈傾時。
陳随遇也不想心裡不舒服,他隻是會忍不住。
太多念頭出現在腦海裡,讓陳随遇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了。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把理不清的一團亂麻試圖趕出大腦。
别再想了陳随遇。
他這樣命令自己。
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不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嗎?為什麼非要到了現在這個年紀,又突然間變得矯情脆弱了許多呢?
如果真的覺得委屈的話,許多年前就應該學會及時止損,既然到了現在,就證明自己已經有足夠的勇氣,過這樣外表光鮮亮麗,但内裡千瘡百孔的生活。
他不是早就想明白了嗎?
……
“小遇,你不舒服嗎?是不是長途跋涉回來有些累了?”
秦宴安探頭進來。
他已經替陳随遇找好了理由,“是我不夠細心,這幾天你一個人看小優應該很辛苦,又長途跋涉的來回奔波……是我不好。”
他隻是這樣道歉,沒說自己哪裡不好,又沒說要怎麼樣解決。
其實每一次都這樣。
陳随遇習慣了。
所以這一次他也如同以往一般,十分自然的回答道:“沒關系啊,我其實沒生氣,你不用道歉的。”
在如同往常的每一次一樣,他們很快就會和好,繼續扮演恩愛的夫夫。
反正這麼許多年,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兩個人對這套流程已經格外熟悉,熟悉到甚至讓陳随遇懷疑,他們兩個像是在進行某種表演一樣。
隻可惜,觀衆隻有彼此而已。
這一次,秦宴安似乎覺察到陳随遇情緒不好,又試探性多問了一句。
“小遇,這次回家有發生什麼事情嗎?爸爸媽媽身體怎麼樣?”
“都挺好的,放心吧。”
陳随遇回答了他的提問,又再次解釋道:“我今天隻是舟車勞頓,可能暈車了,有點兒不舒服,沒别的事。”
他解釋完,秦宴安的神色馬上變得嚴肅又認真起來。
“怎麼剛剛沒說不舒服了,我讓管家叫醫生過來給看看吧。”
“不用,”陳随遇輕笑了一下,“隻要睡一覺就好了,不用這麼緊張。”
秦宴安走上前來,替陳随遇掖好被角,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語氣溫柔。
“你先睡覺吧,不用擔心小優,我會照顧好她的。”
“嗯,好,今天要辛苦你一下了。”
“我們結婚這麼多年,怎麼還這麼客氣呢?小優是我們兩個的孩子,我照顧她,原本就是理所應當的。”
陳随遇沒再說什麼。
他閉上了眼睛。
……
房門打開,房間裡的燈被關上,原本明亮的環境,瞬間落入一片漆黑靜谧。
在房門即将關上的那一刻,陳随遇閉着眼睛,迷迷糊糊間,似乎聽見秦宴安一聲很輕很輕的歎息。
陳随遇不知道,秦宴安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就像秦宴安,也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一樣。
他們就這樣,一起過了一年又一年。
說是愛情又好像不是,可如果不是愛情,秦宴安沒有必要跟他糾纏這麼多年。
陳随遇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生活到底算不算得上美滿。
但是這個問題,很難有準确的答案。
他原本隻是裝裝很困樣子,哄騙一下秦宴安,讓對方不要再繼續追問,自己剛剛失态的緣由。
可是真正閉上眼睛,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格外疲憊,精力耗盡,人也困倦的厲害。
幾乎隻用了很短的時間,陳随遇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入睡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他忍不住思考一個被他險些忽略的問題——
“秦宴安到底會把沈傾時安排在哪裡呢?那個在秦宴安眼裡,溫柔善良脆弱的小omega,今天決定住在他們家的哪個房間呢?”
陳随遇并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因為他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