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陳随遇難得失眠了。
他在黑暗中舉起手機,微弱的光亮刺得眼睛發疼。
秦宴安和他的對話停留在早上。
還是秦宴安關心他和小優的對白。
在聊天軟件上,他的alpha總是惜字如金,哪怕是很關心的話語,可是文字冷冰冰的,仿佛透露着他冷冰冰的情緒。
就算秦宴安不是這樣的。
陳随遇向來是個敏感的人,總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無端内耗。
更何況自己今天還看到了那樣一條新聞推送。
他忍不住設想過,說不定秦宴安會跟自己解釋,又或者是至少至少,晚上會在微信上關心一下自己。
隻可惜什麼都沒有。
他當然可以主動傾訴,秦宴安也一定會回複他,耐心的聽他絮絮叨叨說很多話,最後很溫柔的接納他所有的負面情緒。
可是這終究是不一樣的。
主動的索取和被動的接受,是完全不一樣的性質。
陳随遇苦笑一聲,放下手機,翻身試圖入睡,隻可惜是一整晚的翻來覆去,心亂如麻。
……
第二天一大早,陳母就去菜市場買了不少菜回來,忙忙活活大半天,給陳随遇和小優做了不少菜裝進了密封的瓶瓶罐罐裡。
陳随遇看着母親忙的滿頭大汗,不由得有些心疼,急忙說道:“不用準備這麼多東西啊媽,我們也吃不了太多,萬一再放壞了就不好了。”
“這些都是你一直喜歡吃的腌菜,你之前不還說在京都根本吃不到這些東西嘛,難得回來一趟,媽媽每樣都給你做點兒,這東西能放的住,你們帶回去慢慢吃就行。”
陳随遇張張嘴,還是沒把嘴邊的話說出來。
要怎麼說呢?!
說他們家裡配備了專業的營養師和保姆,平時的一日三餐精确到連放幾克鹽都有固定标準,這樣的腌菜被帶回去,一定是被明令禁止吃下去的。
如果陳随遇非要強行固執己見,營養師和保姆自然不能阻止,隻不過過不了多久,秦家老宅那邊,又像是找到了什麼全新的笑料一樣,開始肆無忌憚的把對他的編排傳到他的耳朵裡了。
當然,這樣的難堪其實跟母親的愛子之心比起來,實在是算不得什麼,所以陳随遇隻是猶豫了一下,就笑着說道:“媽,難得你居然還記得我說過,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也不算久,你以前不是每次跟媽媽打電話嗎,都要抱怨京都的飯菜不好吃,想吃媽媽做的腌菜嘛。”
是啊,這才過去了幾年,自己居然已經會權衡利弊,覺得腌菜代表了自己的卑微地位。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陳随遇有些想不清楚。
——
小張在下午三點準時出現在陳家小區樓下。
陳随遇提着大包小包下了樓。
陳母還跟在他身後,認真叮囑着讓他注意身體,好好休息。
等車準備啟動的時候,陳母又說道:“小遇,有時間帶秦宴安回來一趟,别忘了跟他說。”
陳随遇笑着應下,等車開上回去的路,又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跟秦宴安提起這個話題。
他們夫夫之間的關系,總是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哪怕已經結婚八年,仍舊有種疏離隔絕之感。
能夠把夫夫關系經營成這樣,陳随遇忍不住苦笑一聲,實在是他太無能了。
回去的路上,陳随遇心情不算好,一路沉默無話。
小優玩了兩天,也累的睡着了。
他輕輕拍着小優的背,大腦放空,倒是真的想起點兒從前的事情。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
秦宴安一直以為,自己跟陳随遇的相遇,是那一天的意外。
其實不是這樣的。
至少不完全是這樣的。
第一次見到秦宴安,是陳随遇留在京都工作的第二年。
在這之前,陳随遇已經聽說過很多次,有關于秦宴安的名字。
出身世家大族,人又生的俊美。
關鍵是,他還是個3s級别的頂級alpha。
放眼全國,這樣的alpha也不會超過五個。
這樣的男人,自然要成為社畜們閑餘時間的絕佳話題。
陳随遇一直記得,自己的同事用有點兒誇張的語氣,這樣形容秦宴安。
“你是沒見過他,真的好帥,好強的壓迫感,我就站在門口遠遠的看到他一眼,就超級超級心動。”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跟這樣的alpha在一起啊。”
“那可是秦宴安,那可是秦家,到底是什麼樣的omega才能配得上他啊!!!”
這是陳随遇第一次對秦宴安産生了好奇心。
他在那天搜索了有關于秦宴安的詞條,看了很多有關于他的新聞報道。
這實在是一個很優秀很優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