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降石頓時想起後勤的模仿。
後勤曾提起過景井,說他是個古闆認真的人,看着高冷不好接近,實際上呆呆的,還賊有禮貌。
是會在别人客套說“有機會一起吃飯啊”的時候,闆正回複“不了,我不想去”的人。
噗,莫降石憋不住笑。
“莫隊長,你在笑什麼?”景井硬邦邦開口。
他眼神冷冷,不遮掩地盯着莫降石。
“沒事沒事。”絕對沒有說你壞話。
莫降石如夢初醒,給對方扣緊腰帶和胸帶,結束配戴。
“好了,我們可以出發。”
莫降石滿意笑笑,回過頭,看見這次出來的幾個早已準備妥當,前鋒甚至無聊得盤腿坐在地上,頭歪着昏昏欲睡。
“……小濯,”莫降石掃了眼,發覺少人,“提前跑了?”
副隊聳肩攤手:“我可管不住他,這小子皮實,罵沒用,打更沒用。”
莫降石拍拍副隊肩膀:“沒事,我有法子錘他。”
早在接下這個任務時,莫降石便想好了,給他們隊伍新成員的見面禮。
“等會兒我負責景井還有小濯,其餘幾個孩子你來管。”莫降石道。
前鋒耳尖,聽出她也是幾個孩子中的一員,無語極了。
你們是什麼幼兒園大班小班的老師嗎?
副隊和莫降石碰碰拳,頃刻間,眼神帶有幾分認真和不容置疑的狠。
他們分頭行動,副隊去捉幾隻不聽話的隊友,莫降石自然是當個雞媽媽,好好管景井。
“我們可以下去了。”莫降石道。
景井面朝着地面,轉頭淡淡看了眼,抿唇點頭。
莫降石摸不着頭腦,正要問,就看見景井果斷跳下去,那氣勢,那英姿,跟要拍國際大片似的。
他剛剛不會是在凹造型吧?莫降石思緒亂飛。
邊想着,莫降石擡腳毫不猶豫地跳下。
風中凜冽,莫降石頭發被吹得亂遭,他胸膛内的濁氣好似随着自然的風飄落殆盡。
莫降石得承認,跳傘真的很爽。
他十幾歲頭次跳得時候,腎上腺素飙升,心髒活躍,心頭沒有恐懼,隻有肆意揮霍的暢快淋漓。
于是,落地後,莫降石手肘怼下正直腰闆的景井:“怎麼樣,跳傘的感覺不錯吧。”
景井臉色未變,掀起眼皮,給莫降石一個眼神,算是搭理他,嘴是一點沒動。
說好的禮貌呢?莫降石笑僵在臉上。
他這下終于把注意力放在景井身上。
景井一身白,臉到衣服到褲子,白晃晃的,渾身上下包的嚴實,長衣服長褲子,隻留點脖頸在空氣中。
莫降石不覺得景井好看,他的身體瘦,骨瘦如柴,人悶悶的。
無論是朋友還是戀人,莫降石喜歡熱烈的人,景井太沉默。
所以,莫降石很少看他。
可景井不配合他。
負責保護的莫降石難辦,不得不看向他。
空中島上的溫度低一點,像是深秋吹過的風。地下則像是初夏,總是裹着一抹熱氣。
下來時,莫降石提醒景井少穿一點,景井脫了保暖衣,但還是比一般人穿得多一點,皮膚露出的地方能看見起了薄薄一層汗。
莫降石以為是熱,但指尖勾着袖擺,逐漸掐緊的小動作告訴他,比起熱,更像是繃懸的神經在起作用。
他不從容。
他在害怕。
“你還好嗎?”
“我——”景井的第一個字就破音了,像是委屈巴巴擠出來的,他閉上嘴,頭是擡不起來了。
景井不熱烈,卻也不堅強。
莫降石看着突兀落下的面部細雨,能夠斷言。
他豁然想起,景井第一次下島,拖到現在,可能真是實打實的膽小鬼。
而膽小鬼跳傘,是會被吓哭的。
倒也正常。
“路上很危險,我有點怕走散,”莫降石微笑着,“要不要先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