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與枯黃組成土地,粗犷和沙啞的怒吼是主旋律,一陣陣風刮過,濃稠的泥液被卷起一點,跟着風滾幾圈後停下,巍峨的身軀踩向地面,一排不規則的大圓給土地上了層漆。
黑色侵蝕了地面,卻不似永恒星空的黑夜讓人着迷,反而惡心刺鼻。
而這樣荒蕪甚至可以說是布滿刺眼之物的土地之上,有一座巨大的島嶼懸浮。
島嶼的一周圍着一堵牆,将島内外完全隔絕,裡面的情景與外面截然相反。
和諧、幸福、歡聲笑語。而其中,一個與衆不同的人類,坐在屋内,透過玻璃窗,側目看向地面。
青年長着一雙含情眼,頗有引人遐想意味。不過他身着黑色正裝,又給自己添了分穩重,像極了指點江山的笑臉客。
他的臉幹幹淨淨,歲月沒能在身上體現。
荒涼的土地,怪物的殘影。
莫降石俯視下面這番景象,心中隻有淡然。
他的手裡不知道薅走了多少那些龐然大物的生命,對怪物的敬畏感着實是激發不出來。
來這裡看風景也不是他的目的,實際上,雖然莫降石算是個半大的官,但也沒能力随時調配一個辦公室,在非工作期間供自己消遣。
他來這兒,是來還債的。
他欠隔壁部門部長一個大人情,到了不得不還的境況。
對面就坐着他的債主,一個穿着黑金制服,頭發花白長着胡茬,坐得筆直的老人。
都是從前造的孽啊……莫降石長歎口氣,端起桌前的熱花茶,抿了一口,等待發問。
莫降石以前可沒有現在會擺笑臉,經常得罪人。
如今倒是會讨笑了,隻是很少有人能讓他這麼做。
他寶貴的休息日怕是泡湯了,莫降石冷笑。
老人挑眉,面對莫降石的不情願呵呵道:“降石,聽說今天是你的休息日,打擾你了。”
“哪裡的話,”莫降石假笑,條件反射嗆人,“林老您畢竟是技術局局長,我一小輩自然不能說什麼,要好好為您分憂。”
莫降石的嘴和他隊裡的皮小子欠慣了,一開口就夾槍帶棒,還沒反應過來話就說出去了。
兩人相識多年,林局哪能不知道他的臭德行,他可不打算和莫降石耍嘴皮子:“小莫——”
“知道了知道了。”莫降石擺起笑臉打哈哈。
他和林局是多年的忘年交,實在沒控制住,把場外的脾氣帶過來了。
“你……”林局張着嘴,吐不出來個字。
老人家年輕的時候就不是個會耍滑頭的,碰見莫降石這個小克星,經常有口難言。
抿着唇,林局拿出一份資料。
“這就是您給我安排的任務?”莫降石掃了眼,簡單的密封,看來級别不高。
“嗯,看看吧。”
莫降石接過密封袋,從中抽出幾張紙,是個人信息。
「姓名:景井
生日:3月21日
部門:技術部
職級:藥研組組長
畢業學校:白鴿學院」
莫降石胡亂看,到年齡一欄時,莫降石愣住了。
這張臉最多不過十幾歲少年模樣,顯然不會有資料上顯示的那麼大。
他好奇地看向林局:“這個人,服用過‘帝休木’?”
帝休木,一種非死既生的藥,它能延長重病之人的壽命,也能奪走康健之人的命。
天意之藥,一半向生,一半墜死。
“是,”林局淡淡道,“他和你一樣,都是勝者。”
賭對了的勝利者。
莫降石了然,但林局明顯不願多談,他一向識趣,也沒再深入。
“你的任務就是過幾天他下島,我希望你和你的小隊能作為協助者,保護他。”
保護?莫降石輕笑:“沒問題。”
答應的輕松,他的心中不乏困惑。
莫降石所在的小隊,以強戰力聞名,保護一個研究員的工作,通常不會由他們承擔。
不過看在林局的面子上,莫降石終歸沒多留意。
林局的為人,他放心。
一次小任務,就當熱身了。
他還是更關心,今晚的酒,醇不醇。
而距離這裡幾間房的冷色走道上,氛圍緊張。
“這點小事……”
扯着嗓子的怒吼聲響起,留着一撮胡子的尖臉男人,表情扭曲古怪,十分陰陽怪氣:“那我走了,您加油吧,未來的希望。”
他嘲諷的男人,雙手插兜,表情漠然。
男人留着未被打理過的一頭亂糟糟毛發,像是雜草一樣堆積在頭上,鼻梁上架着眼鏡,鏡片下是濃重的黑眼圈。
景井已經熬了兩天,精神萎靡,還不忘禮貌回複:“謝謝,我會加油的。”
目光真誠懇切,讓人找不到錯處。
尖臉男人被噎住,沒好氣地說:“呵呵。”
說完就走,景井疑惑看着那人背影,感慨這人真是忙碌,連個招呼都沒空打。他沒再
留意,低頭翻一翻他的時間規劃表。
景井還有個大麻煩要解決。
夜色濃重,酒吧算是正式開啟。
景井對酒吧不熟悉。
他身穿白大褂,帶着眼鏡,像一個研究學者——雖然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