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裁春深谙垂釣之道,要廣撒網,多捕魚。
她有事沒事繞着斬情峰,物色物色新的人員。
無奈斬情峰上的劍修們,個個都有氣魄。要麼直言不是她心中首選就不成,要麼提出條件,刀劍之下論高手,打赢了一切好說。
笑話,她是給人送葬的,而不是給自己送葬,哪能不長眼到跟身法精湛的劍修近距離較量。
遠遠撇瞧着這一幕的劍靈,寄餘生現出身形。其上半張臉戴着一半傾斜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形容。
或許是物似主人型,他展露的外觀竟與費清明有八成相似。唯有額間兩道縱橫交錯的真氣,預示着他非人身份,而是一道殘魂。
寄餘生抱着手,朝費清明一努嘴。
“瞧瞧這油嘴滑舌的小東西,口口聲聲說得非你不可,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轉頭就背着你去勾搭其他人。坐着輪椅都不老實,怕是非要打斷腿才能乖順。”
“不覺得很礙眼嗎?她對别人笑的樣子。”
“莫要信口胡言。”
費清明持續着揮劍動作,劍鞘上懸挂着解裁春給他編織的紅璎珞。
那串絡子就外形而言,醜得很别緻,遠遠比不上其他丹修、書修們給他贈送的禮品。一瞥就能了解制造者原先是秉持着怎樣的雄心壯志,後面編累了,苦惱着,随性敷衍了事的面貌。
如此想着,費清明皺起的眉宇就舒展了一些。
“解姑娘如何抉擇,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無從幹涉。”
“是嗎?”寄餘生斜歪歪地倚在粗壯的樹叉上,寬闊的衣襟大大咧咧敞開,露出精壯的腹直肌。“那就隻要讓她别無選擇就行。”
次日,所有被解裁春示好過的劍修,全被費清明上門挑戰。
費清明拔不出劍,砍不死人。實屬一大關隘,惹人诟病。
但能夠靠堅固的劍鞘,揍得人鼻青臉腫。依傍着靈敏的身法,秀一把風光,出盡風頭不算完,一張口還能冷不丁把人氣得半死。
氣性高傲的劍修們哪能受得了這股氣,無一不應戰,結果個個都被繳了武器,打倒在地。末了還要被批判一句“修為不精,三心二意。”
然後集體進了草澤谷救治。
修士身體的損傷,可以靠醫者們療愈。内心遭受到的重擊,大約要許久才能治愈。
在山頂逛了一圈,沒能找到第二梯隊備選的解裁春,腦子可靈活了。
她當即啟用第三梯隊,絕不留戀。而費清明依法炮制,把他們打到草澤谷待命。
一來二去,斬情峰都快被打沒人了。
不管斬情峰或是草澤谷,都罕見地達成統一的意願。期盼費清明這一人一靈趕緊下山,切莫再折騰他們。
連斬情峰峰主都拿她這個脾性死犟的弟子無可奈何。
“你說你,我要說你什麼好?明明很中意人家吧,又不肯随那唢呐匠下山去。既不肯随那唢呐匠下山去,也不願意别人跟着她下山。”
“我真不明白你。”
費清明單隻擦拭着他長達兩丈四有餘的神兵利器,“太容易得到的,都不懂得珍惜。”
沒好氣的峰主,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做個搭檔,哪來那麼多的歪理。擱這挑三揀四,選媳婦呢?你再不去,我就去!師父我還寶刀未老,隻待出山!”
一直拿根胡蘿蔔吊着人也不好,總得給人點甜頭吃。
在解裁春又一次邀請費清明下山,實際上思量着被拒絕後,去找哪個小娘子發動邀約,費清明點頭應了一聲好。
“噢,是這樣啊,既然你也覺得不妥,那麼我就……”走流程的解裁春,自顧念着打好的腹稿,根本沒有聽他所言。
費清明眸若點漆,膠比花珀。
他咬破下唇,在解裁春唇上印下鍊接他們二人的血契。
鮮紅的光澤在二人周身流轉,費清明在女子怔愣的神情中,微微一笑。一半唇瓣還點着鮮妍的胭脂紅,如同三月桃花初綻。
“我說好,小滿。”
在山上待着的日子,解裁春沒閑着,她趁此機會,在山上學了幾門招式。
說是招式都是擡舉了,招招都是假把式。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回旋镖,但是是私下藏了鋼線,好收回的回旋镖”、“射出去未必能中的毒镖。不一定會中,但一定夠毒”等等,保準教敵人防不勝防,力保一個打不死,琢磨着惡心死敵對者的下三濫路數。
由于斬情峰地處七山十八寨,位置定的足夠偏遠,人情往來足夠稀少,間接使得地方治安大大的良好。
往地上扔一捆魂玉,十天半個月都沒人撿,但揣在褲兜裡的糧食,轉個彎的功夫就能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