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無情道,修真熱門行業之一。知名度廣為傳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堪稱優秀苗子預備役的最優選,其中不乏天子驕子,有天賦者,更是大有人在。
入此道者,修習進步神速,入門後大多轉了專業,保留修為與否,得看菜吃飯,量體裁衣。
無情道遵循了大道至簡的定義,與柴道煌定制的姻緣圍牆相當。處于一種外面的人拼命鑽營着莽進來,内裡的人瘋狂想逃離的狀态,不可不謂之嚴峻。
曾有人斷言,無情道遲早會有一天會走向消亡。
幾多人在無情道的路上,前赴後繼,削尖了腦袋往裡面擠。研習的人不可勝道,可基本上全軍覆沒,反倒在發展婚戀關系上,起到了創新性的突破。
一頭紮進無情道的人,都挺好找伴兒。
仿佛月下老人就專門挑這一地段扔紅線,還特意打上千千結,要天下苦情人經曆一番虐身虐心,或破身,或轉道,或破身再轉道,繼而走火入魔。
除了為将來毀天滅地的情天恨海,鋪設個背景闆。為俊男美女的姻親一事,提升到地獄級别的難度系數,為後續各種層面上的火葬場添磚加瓦,沒啥子用處。
往通俗上講,與凡間開設的私塾學堂,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上了方便給自己鍍金,十年寒窗苦讀完,上大街發現遍地都是黃金,大規模的通貨膨脹。不上吧,又會被瞧不起,舉步維艱,備受奚落。
這導緻無情道又熱又冷,處于一種難以描述的薛定谔狀态,渾然是橫亘在熱帶與寒帶當中的溫帶。
堪比修真事業一大傳銷,具有嚴重的欺詐性質。講究一個寬入嚴出。能畢業者寥寥無幾,但大家都一門心思鑽研,且笃定日後必當大有作為。
結果日是日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倘若誰人膽敢破罐子破摔,不修了,不死都得給你扒下一層皮,要不怎麼說是一大後繼無人的門道。
修無情道時,無一人贊譽。但倘若放棄修習,不止師門中人會極力反對,聞者也會群情激憤,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解裁春問師父晴大新,一個兩個就算了,個個都這麼來,廣大群衆真的有那麼有精力與棄道者奉陪到底?不早該習慣了?
晴大新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囫囵吞個大概。“是習慣了,不過是演習慣了。”
“八卦嘛,大家都愛聽的啦。玩的花招個個不重樣,縱使走清一色套路,也少不了有滋滋樂道的人喜歡看。比如說我。”
那叫一個葷素得當,百無禁忌。男女不忌,人獸通吃。
“不僅如此,普天之下,無情道就沒有一人能修成。修歪的不可惜,修崩了那才是慘不忍睹。”
思及過往,解裁春那叫一個苦口婆心,“在斬情峰你頂多破個道,在随水峰你是破身又破道,宗門上下是人是物都會來一遍,還要被自己的劍炒。”
落花峰高嶺之花被自己的劍艹哭的風流韻事,幾百年過去了,依然為人津津樂道。
要是她沒記錯,費清明的劍長度少說有兩米。他敢修,她都不敢看。
“慎言。”
費清明撩起解裁春頭發,擰幹汗巾,替她擦拭光潔的背部。指腹所過之處,隔着溫熱巾子都浮起一層冰冰涼涼的戰栗。
“寄餘生不是這樣的劍。”
“你看你都給它取名了……”這不是撅着屁股等着麼?
話糙理不糙的解裁春,心理活動可太糙了。
不僅糙,而且少兒不宜。不僅少兒不宜,還想想入非非,蒙被窩裡挑燈夜戰,興緻勃勃那種類型。
“你的劍是不是有劍靈?劍靈是不是跟你心意相通?”
不僅心意相通,還共享感官。
幫人搓澡的費清明,绫羅覆眼。
手指沿着解裁春薄弱的脊背滑下,隔着汗巾,能夠感覺到手掌心下大緻的輪廓。
纖薄、易碎。比不上耐糙實幹的劍修,估摸一掐一個青印。
沒被巾帕包裹住的手,擦到一排細膩的肌膚。勾到弧形的邊緣,激得人渾身打顫,連說話的尾音都變了調。懶洋洋的,像是軟糯的糯米糕,碰一下都黏。
喋喋不休的女性,登時乖巧了許多。是被拿捏住軟肋的鱿魚,“蹭”的一下湊上前來,抻開雙臂,懸在他的脖子上,是一個攬住了,尋求庇護的姿勢。
對他這個帶給她莫大不安的人……
細察根源,竟要人生出幾分意趣。
費清明陡然生出一個莫名的欲念。如若不然,讓這位斬情峰的貴客,長此以往地緘默下去比較好。
至于男女授受不親的觀點,與他們脫離凡塵桎梏的修道者而言,無異于天方夜譚。
區區一介凡人,年不逾百年,是歸根結底要枯萎的敗葉。腐朽凋零是他們的宿命,而修道者若不遭逢天劫人禍,則為千年不休的常青樹,二者間自根基就存在着雲泥之别。
是而,費清明觀解裁春,好比養育一葉草,一株花,謹遵師命時能捧着護着,來日恩斷義絕,連根拔起也未可知。
不過一息之間的念頭轉換,又有什麼值得挂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