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州謝恩後跟着内侍離開了大殿。
“嘉儀還不出來嗎?”皇上看着側門問道。
蕭嘉儀還未來得及換衣服,穿着小宮女的衣服出來行禮道:“今日是嘉儀做錯事了,嘉儀願領罰。”
皇上趕忙叫蕭嘉儀上去,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道:“可是受傷了?”
蕭嘉儀搖頭道:“沒有,宋淮......宋公子把我拽上去了,我站的穩穩地,沒受傷。”
聽此皇上松了口氣後笑道: “怎麼樣,今日一見對父皇給你選的驸馬可是放心了?相貌品行皆是上乘,你可滿意。”
蕭嘉儀不好意思道:“一切都聽父皇安排。”
說完蕭嘉儀趕忙借着換衣服的由頭匆匆離開了大殿。
很快蕭嘉儀就追上了宋淮州,領路的内侍見到蕭嘉儀忙要行禮,蕭嘉儀先開口說道:“皇上說讓我去給他拿畫,順便送他出宮,你下去吧。”
隻剩兩個人的時候蕭嘉儀領着宋淮州去吉祥館,路上宋淮州遵循宮規一句話都不說,這讓蕭嘉儀有幾分尴尬,于是慢下腳步來小聲道:“你都沒見過公主,為什麼有那麼深的執念呀。”
宋淮州不知道這位宮女姐姐何意,但是想着她怎麼說也是在宮中辦事,想來肯定是見過公主的,哪怕是給他描述一下公主的五官,他那副畫也算是能圓滿了,于是回答道:“因為我是驸馬呀。”
蕭嘉儀沒想到宋淮州的答案如此直接,“萬一公主不好看,你還想當這個驸馬嗎?”
宋淮州忙上前捂住蕭嘉儀的嘴。
蕭嘉儀頭一次被人如此對待,一時忘了接下來該如何。
宋淮州看着這個小宮女與自己差不多大,于是仔細叮囑着,“你在宮裡不比在旁處,怎麼能胡亂的說貴人的壞話呢,小心被監督姑姑抓住小辮子,免不了一頓闆子,你可記住了?”
面前的小宮女好似被吓到了,聽言半晌才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輕輕點頭。
宋淮州松了口氣,等放下手時瞧見小宮女還杵在原地,于是語氣輕柔了些道:“我方才就是提醒你一下,你放心,我不會和别人說的。”
小宮女回頭一聲不吭的帶着宋淮州去了吉祥館,轉了一圈後拿了一幅畫給宋淮州。
“這就是皇上賞給你的畫,一會兒由旁人帶你出宮,我就不領你去了。”
宋淮州行禮道:“謝謝宮女姐姐。”
卻不料小宮女将他拉至了畫坊的裡側,輕聲又問了一遍。
“這裡就我們兩個沒旁人,你能告訴我那個答案嗎?”
宋淮州瞧見小宮女眼中真切的渴望,認真道:“無論公主好不好看,我都是驸馬。”
宋淮州由宮人引着向外走去,不同于來時路,向外走眼前的天地似乎越走越寬,待馬上至宮門時,宋淮州突然駐足回頭望了望那披灑着落日餘晖的座座宮殿,威嚴之中似是透出些許悲涼。
宋淮州突然想到了剛才的那個小宮女,宮門一關,他們大概是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希望她一切都好吧,至少不要被打。
門外宋璟等了許久才等到了宋淮州,等将宋淮州帶到馬車上時,宋璟趕忙上下仔細的打量了宋淮州一番。
“你在宮内挨打了嗎?怎麼衣服都換了?這是什麼東西?”剛才眼睜睜看着方禦史的兒子被扔出來,臉上還帶着血印子,宋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宋淮州在裡面闖了禍,平日裡别看宋璟揍宋淮州不留情,實則是愛子之心為之深遠。
宋淮州忙道: “父親我沒事。”
宋淮州簡單的将今日之事說與宋璟,“這是皇上賞我的。”
宋淮州好奇的在車裡緩緩拉開卷軸,待看清畫像中的人臉後,總覺得甚是熟悉,思索片刻後,宋淮州一拍腦門,這小宮女太大膽了,怎麼敢把自己畫像給他的?!
宋璟湊過來看後疑惑道:“你确定是皇上賞給你的?”
宋淮州這回怎麼也說不清了。
等宋璟把卷軸在馬車裡的桌子上鋪開後,看到畫像上題的字,立刻确認了,這必然是皇上賞給宋淮州的。
畫像下面題字處赫然寫着,臨國公主,建安十年于禦花園。
宋淮州看了看宋璟呆呆的問道:“爹,這個臨國公主是誰?”
她不是小宮女嗎?
宋璟看着他的傻兒子默默地把畫像卷起來塞到宋淮州手裡道:“臨國公主,蕭嘉儀,是你未來的妻子。”
馬車突然壓了塊石頭,颠簸間宋淮州抱着畫直接跌坐在座位上,屁股上的痛感讓他相信這不是夢。
他和公主見面了,他還救了公主。
公主可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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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坤宮裡,皇後聽着來人回禀大殿中的事,緊緊地握住了面前的杯子。
不過是小孩之間的玩鬧,皇帝竟然為了蕭嘉儀重重責罰了她的侄孫,皇後身邊的姑姑小聲道:“這公主未免也太金貴了些。”
皇後一把将茶盞掃到了地面上,盯着面前的姑姑道:“憐翠,本宮近日是否對你太過寬容,讓你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憐翠忙跪下磕頭道:“皇後娘娘恕罪,奴婢一時失言。”
皇後揮手屏蔽了左右才道:“以後把這話給我埋在心裡,把事做好了就行,也不知道昊誠那孩子現在如何了。”
憐翠心思一轉,立刻道:“是,奴婢這就去方大人府上傳達娘娘的關懷。”
皇後看着這景坤宮的大殿,突然覺得這處處的繁華仿佛是一場夢,夢醒時分,她想起了一句話。
在這後宮,什麼都是虛假的,唯有皇帝的寵愛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