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觀看着眼前被燒毀的《度厄經》,這個他畢生心血編著的經文,成了師弟口中助明心修魔的邪術。
可悲,可歎。
“師兄,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季臨淵這種人都成魔了,誰能保證明心不會呢?師兄,你要拿宗門的未來去賭嗎?”另一個中年僧人痛心疾首地指着圍觀的一群又一群弟子,其中好些弟子都不到腿高,嫩生生的臉,頭上的戒疤都還沒好完。
“師尊,你在幹嘛呀?”
“師尊,師尊。”
“......”
中年僧人空箜難過道:“師兄,你聽聽,你對得起這些弟子嗎?就明心是你心愛的弟子,他們難道就不是了嗎?師兄!!!你于心何忍啊!”
旁邊比他們稍微年輕一點的僧人不忍:“師兄,大師兄他......”
僧人話還沒說完,空箜看了他一眼:“閉嘴!空無,别在這當假好人,你當得起這個罪名嗎?”
空無歎息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不再說話。
住持空觀眼中不忍,看着師弟的貪婪歎息了一聲 ,就算是佛修,他也經曆了近千年,也明白師弟搞這麼大陣仗到底是為了什麼。
空箜被師兄空觀的歎息刺激了,慈悲憐憫地樣子都有些許扭曲。
從來就是如此!
師父瞧不起他,更喜歡師兄,他怎麼努力都沒用!
現如今他更是修為停滞許多年,眼睜睜看着師兄越來越接近佛門大道!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憑什麼他就不如師兄!!
憑什麼!!!
現如今師兄也瞧不起他!
憐憫?
現在需要被憐憫的明明是師兄!
空觀見此更加憐憫,他緩緩歎息,再緩緩開口。
“貧僧圓寂後的舍利子,你帶給明心,明心就永不會成魔。”
空箜的眼中的急切更重了點,他按捺下來,難過地看着師兄。
“師兄當真要如此?為了一個魔修?為了一個明心?放棄你其他的弟子”
空觀緩緩搖頭,憐愛地看了眼小弟子們,閉上眼不再看一眼師弟的模樣:“弟子們有師弟們愛護,明心卻為你們所厭。”
空觀話音一落,毫無征兆的開始衰落,整個人迅速地開始枯竭。
“不!!!師尊!!不要!!”
沈之初趕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路北風完全崩塌的形象,撕心裂肺的喊聲,全然不服他努力符合佛修的清修樣子。
沈之初朝人群中間看了一眼,第一眼先是震驚,震驚之下很快浮上來一絲古怪,五味雜陳。
還來不及細想,就看到一團濃郁的黑霧沖着人群而去。
無數的僧人被黑霧吞噬,求救的呐喊在黑霧裡越來越響。
整個清風禅院如堕地獄。
空箜震驚地看着黑霧中如同鬼魅的臉,一張熟悉卻又不那麼熟悉的臉。
“明心,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後山洗魔池嗎?”
黑霧鋪在瞬間就成為了一具枯骨的空觀身上,阻止了空觀枯骨繼續收縮化為舍利子,勉強維持了原貌。
路北風的臉在黑霧中若影若現,似男似女的聲音獰笑道。
“我若在洗魔池,不正好如了你的意?”
“你答應了什麼!!你說,隻要我入洗魔池,師尊就不會被牽連!!!”
“空箜!!!你竟然敢!你居然敢!!你在找死!!你該死!!!”
路北風目眦具裂,眼中噬人的血性呼之欲出,黑霧凝成的手掐着空箜的脖子就往嘴裡送。
驚恐的叫喊求救伴随着尖銳牙齒的咀嚼聲音蠶食着衆人的神經。
衆人一看住持以死,空箜長老也被黑霧吞噬,頓時被吓得三魂沒了七魄。
“啊!!!”
“你們都該死!!!”
“都該死!!!”
“說什麼師弟!都是該死的東西!”
“去死!哈哈!都去死!”
越來越多的僧人被吞噬,尖叫聲越來越響。
眼見着黑霧已經鋪滿了地面,開始蔓延在空中,沈之初被眼前一瞬間的變化驚得回神,連忙穿透黑霧往裡飛。樹枝裹挾着沈之初,很快就把人送到發瘋的路北風面前。
沈之初朝着枯骨伸手,被黑霧攔住,他白了一眼暴露無疑的路北風一眼,看多了季臨淵半人半魔的樣子,路北風的魔性都不怎麼可怕了。
“松手!!你再不松手就真死了。”
“到時候你想殺誰我都不攔你!”
路北風一頓,很快抓住了重點,瘋狂的眼神有了絲神智。
“你說,師尊還沒死?”
“當然!”
可是,路北風已經探過,完全沒有氣息了。
但眼前人的眼神太過肯定,甚至有點逼視,讓他升騰到頂的怒氣都有些遲鈍。
“你到底還要不要繼續殺?或者把人帶到另外的地方,我看看。”沈之初不耐煩地放出精神力查看空觀情況。
可是路北風等不及。
“那就在這裡看。”
沈之初絕不可能讓外人看到自己的特殊,即使他現在還戴着惡鬼面具也不會冒險。
“要不你就聽我的,要不我就走。”
“三,二.....”
“行!走!”
黑霧卷起枯骨飛越過院門前的機緣樹。
無數的機緣葉脫落跟着飄走,留下一條長長的綠色尾翼。
沈之初緊随其後,一瞬間就沒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