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知鸢應下,兩人便一同告退。
兩人站在一道,正堂中的宋氏瞧着兩人相差甚遠的容色,心中無端升起一絲戾氣。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宋氏的雙眼晦暗難明。
忽地不知想到了什麼,宋氏緩緩勾唇,眼中滿是笑意,那一絲戾氣也被消弭。
宋氏向來十分注重容貌,每年都要花重金,差人去南海尋覓上好的珍珠,碾成粉末敷面。
說來,付雪芙與付知鸢雖為一母同胞的親姐妹,但容色卻差距甚遠,付雪芙容貌驚豔,付知鸢卻最多算是清水出芙蓉。
而付知鸢與宋氏的樣貌極為相似。
付家有下人猜測,這或許是大小姐不如三小姐受寵的原因。
車夫已将馬車停在府門口。
兩人一路走出來,付知鸢始終比付雪芙前一個身位,後邊跟着兩人的丫鬟。
到了馬車前,在踩上踏跺前,付知鸢自然的伸出右手,她身後的丫鬟卻沒有絲毫上前攙扶的意思。
付雪芙沒有絲毫停滞,提起裙擺,越過付知鸢踩上踏跺入了馬車。
付知鸢微擡着下巴,隻覺眼前有人影一閃,一時有些錯愕,後邊的貼身丫鬟白露忙上前攙扶。
付雪芙上了馬車後,便靠在車壁上假寐。她昨夜發熱,并未睡好,等會兒宴上還有事,就算睡不着也得養養神。
付知鸢上車看見這樣的場景,知道她或許不舒服,語氣中卻仍帶着幾分責怪,“阿姐怎麼不等我?”
付雪芙沒有理會她。
付知鸢見此,有些氣惱,“阿姐如此視我于無物,想必等下的賞花宴也能自個應付···”,後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概因付雪芙已睜開雙眼,銳利的目光猶如一把寒刀,直直向付知鸢飛去,她心中不由一顫,一時間有些委屈,“你怎這般看我?”
付雪芙深以為然,若不是她還有弟弟和外祖要護,若不是她還有血仇要報,她早就忍不住将頭上的簪子插入付知鸢的脖子了。
前世便是她将自己的落腳地洩露出去的。
自己從小疼她護她,對她的要求無有不應,事事以她為先。
付知鸢從小無論是學業還是琴棋書畫都不及自己,為讓她舒服些,付雪芙應下宋氏藏拙守成,學業平平,更從未在人前顯露任何才藝。
付知鸢一句想要,她便将自己出生時,宋氏給她置辦的嫁妝鋪子田莊都給了她,隻留了個收成不怎麼好的莊子在手裡。
她可以原諒她,自己無數次向付家求助時她的熟視無睹。
她也可以原諒她,自己給她寫的數封書信沒有回應。
這都可以說是她力有不逮。
但她無法原諒她将自己最後的保命住所告訴齊司理,那是隻有兩人知曉的,她将所有的田莊鋪子都給了她,隻換了這一個莊子,她給她的施予最後刺向的卻是她自己。
無可辯駁。
付雪芙強逼着自己收回目光,繼續假寐。
付知鸢被那一眼看得有些發怵,後邊也未再說話,隻覺得付雪芙許是太難受了。
付雪芙則思索着破局之法。
前世此時,她與那人并無什麼交集,前世的宴會上她一直待在偏僻的亭子裡,并不知曉具體發生了何事,她也是直到此事傳開,才從别人口中知曉一些始末。
且此事過去了三年之久,她也有些記不太清了···
早知有此一遭,她當時就不該顧忌這是那人的傷心事,定會問個清楚。
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從付府去往和敬長公主府需大半個時辰。付府在城西,而和敬長公主府卻在權貴聚集的城東,付家雖家底殷實,但想要住在城東卻不是有銀子就能辦到的。
和敬長公主是先皇的親妹妹,當今聖上的親姑姑,地位十分尊崇。
當今聖上能登基,長公主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