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到了回門的時候。
早早的孟清許何未央妻夫二人便早起收拾。
手指浸入熱手,拿起打濕的洗臉巾帕,微微用力絞幹,遞給迷蒙着雙眼,還有幾分困意的何未央。
熱氣撲打在臉上,清新的水汽在鼻尖纏繞,人跟着清醒了些。
二人用過早膳,各披上一件毛皮領子的披風,遮住脖子,避免冷風在衣領處跳舞。
蘭生成了孟府的總管,外院由何未央帶來的一個嬷嬷看着,内院則是由小厮蘭旋打理着,他原是何未央的賬房,是除了蘭生以外最受器重的小厮。
此刻,蘭生身後帶着幾個手裡端着盒子的丫鬟,走上前,道:“家主,主夫,回門的禮品已經備好。”
何未央點點頭,拉着孟清許的手,去查看盒内的東西。
孟清許跟着看了眼,狐毛的披風,玉石擺件,糕點,還有好幾盒年份不錯的藥材。
瞟向何未央淡笑的神色,溫柔淺笑,表弟對待回門還是很用心的。
坐上馬車,何未央眉毛微不可察地凝起,思索一會兒見着許氏後該如何解釋放奴仆回府一事。
對待仆從他能說是為了不讓她們不與家人分别,可許氏當家多年,哪能不明白他是何心思。
垂下眼睑,手指輕捏,便是自己的爹娘,也不允許窺探他的生活,何況,他人多眼雜,會打擾到他的謀劃……
孟清許察覺他的異樣,微微靠近,将何未央的頭放在肩頭,安慰道:“不是什麼大事,與娘爹她們解釋清楚就成,若真要怪罪,便将錯處歸結在我身上。”
再怎樣,她也隻是何府的兒婿,何青許氏不會過多為難,且那些丫鬟小厮若真成了何府的探子,打探隐私,終究不好。
額頭抵在肩頸間,嗅聞着淡淡的茶香,勾唇一笑,“好。”
馬蹄的哒哒聲逐漸消弭,到地方了。
聽着丫鬟的提示,二人下了車。
不出所料,何青許氏在門口等着。
何青笑得開懷,孟清許這個金龜婿安安穩穩地落進了何家碗裡,她高興!她打聽清楚了,李娟李小姐還在縣裡呆着,今日,說什麼也要磨着清許将她引薦給李娟!
似乎看到了一片大好的前路,何青嘴角笑意擴散,眉梢眼角都是喜意。
孟清許眼皮一跳,看着不同往常的何青,不知她想到了什麼,笑得她心底毛毛的。
許氏站在一旁,臉上挂着笑,卻有幾分僵硬。
二人招呼着新婚婦夫進府,外面冷。
孟清許何未央聽話,進府,身後跟着的下人将禮品一齊送進來。
“哎呀,回來就好,還帶什禮品。”許氏笑意真心了些,不過是對着孟清許的,“你這孩子,準備這些個東西,有心了,不像别個。”
明顯意有所指。
許氏眸光掃了眼一旁文文靜靜,默不作聲的何未央,心中氣悶,這時候就老實了,成親第二日,就急着忙着将他安排的人攆走,那時候怎不見聽話!
不省心的,背地裡搗鼓!還沒呆兩天,就将那些下人送回來,這是在往他的臉上招呼!
忽而開始傷感,他容易嗎?就這一個兒子,這般做還不是為了他,哪曉得這孩子這般不領情。
清許這孩子也是的,不勸着點兒……
孟清許像是沒聽明白許氏的話,神色如常,笑意溫和,“這些禮品都是表弟親手準備的,花了不少心思,爹娘喜歡便好。”
言語裡透着對何未央的維護。
許氏還想說些什麼,被何青打斷,“行了,孩子們回門一趟,在門口聊個什麼,回屋,酒菜那些準備好了嗎?”
她今天可是有大事相商,不能被許氏毀了,不就是遣回下人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心中也升起點火氣,走路時腳步加重了些。
許氏察覺到她的态度變化,苦笑,接着話頭,“我去廚房那兒看看,今日特地叫人準備了你們倆愛吃的。”
說着就要離開,何未央緊随其後,“爹,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着我作甚,清許現在是你妻主,得守着她,讓她一個人呆着像話嗎?”許氏完全忽略了何青。
走在最前頭的何青卻是心頭微動,趕緊道:“清許這兒還有我呢,央兒,你跟着你爹去吧。”
“好。”何未央答應,臨走前對孟清許微微一笑,叫她安心。
孟清許溫柔的眸子看向他,示意何未央放心。
父子兩的背影漸漸走遠,矛盾,總要打開。
輕微歎口氣,夫郎去哄嶽父,思及何青略微瘆人的笑,她這兒,怕是也有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