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前院的下人,家主可不能将我棄了。”
孟清許瞪了女管家一眼,這管家她早就想送走了,也不知在哪兒染是阿谀奉承之道,好幾次将她攔在府門口,舔着臉說話,眼裡盤着算計,讓人不喜。
沉聲,“孟府容不下頂撞的奴仆,家中一切事宜由主夫做主,不論前院後院。”這話雖是看着女管家說的,但衆人都知道這是何意,家主是将管家之權盡數交到了主夫手中。
不止後院,前院今後也在主夫的管轄中了。
本以為自己能逃過的女管家黑了臉,暗罵孟清許沒規矩,自古主夫管後院,前院掌控在家主手中,現在可好!
底下的人也不鬧了,紛紛閉上嘴,将目光重新投遞到何未央身上。
沒人再作妖,何未央挺直脊背,帶着主夫應有的威嚴,不容置喙道:“你們親人皆在何府,在孟府呆着,與親人分開終究不妥,該走的一會兒便去蘭生那兒登記,收拾行李。”
掃視下人,語氣和緩了些,“也别說我待你們不好,這月的銀錢加一倍,也去賬房那兒支了。”
手裡這些人的賣身契也一并還回去,心思複雜,爹爹為何這般做,是母親的授意,還是他自己的想法?
這些人說是孟府的下人,根子卻在何府,若是想打聽些什麼,不出第二日就能傳進何府主子的耳朵。
事情很快處理妥當,大多數下人聽話回屋,留下的都是孟府原有的下人。
雖心有不甘,女管家也隻能低頭認下,她也是沒想到孟家主深情到這一步,一點管家權都不要,這不是被男人拿捏了嗎!暗罵孟清許丢人。
人都走完了,孟清許這才上前,牽起何未央的手,微微勾唇,調侃道:“夫郎方才當真威風。”
何未央卻是将頭埋進了孟清許懷中,不确定道:“表姐,前院那兒,真的也給我管着了嗎?”
聽着好似撒嬌,孟清許一下便軟了心腸,表弟這模樣與方才反差有些大,柔聲道:“自然,不管前院後院,有表弟把持着,我才能放心。”
說完,從袖口掏出幾張銀票,遞到了何未央手裡,“這是賣畫得來的銀錢,給你收着。”
“畫?”何未央接過,好一會兒想起來,是府城見到的那幅。
數了數,三千兩,不少了。
“表姐何時賣出去的?”他怎麼沒聽見風聲。
孟清許:“臨走前一天。”
何未央:“原是如此,難怪未聽人談起。”府城那兒開始找人,也應是在他們離開以後了。
孟清許笑笑,府城可不是隻有唐靜的人在,那些人想找她,也隻能暗地裡,偷偷的。
想像碧水縣這般大張旗鼓買畫找人,怕是不成。
“表姐打算将鉛筆一事放出去了?”瞅着孟清許,猶疑問道,“可有把握?”
在何未央背上拍了拍,讓他放寬心,“八成,表弟放心,不會有事,我已知曉是誰在尋畫,這背後是唐靜錢梁表姐妹還有她們所處的勢力,前段時日相處,人品方面,對她們還是放心的。”
“她們想要的無非是我這身畫技,有所圖,是好事。”
明白其中關鍵,何未央放下心,似是想到什麼,欲言又止地望着孟清許。
表情太過明顯,孟清許不想發現都難,“可是有為難之處?”
何未央沉默片刻,才道:“這樁生意,可否不告知何家。”
說完,垂下頭,耳邊隻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半天未等到回複,何未央心情有些複雜,也是,他這般想法有違表姐的君女之道,不同意……
“好啊。”眉梢輕擡,不由自主分析何未央的目的,但對何家人,不管是原身還是自己,了解得都不算深入,得不出所以然。
隻卻定一點,表弟……不想何家得利……
回神,開口,雖不明白何未央為何這般做,孟清許還是答應了。
頭頂忽地傳來一道聲音,将何未央的情緒打碎,微微詫異,“表姐,這便同意了?”
長臂一伸,圈住何未央纖細的腰,湊近耳畔,低聲道:“我雖不知你打算做什麼,但你是我的夫郎,一切都聽你的。”
“表姐不怕我對何家不利?”
“噗呲——”孟清許不自覺笑出了聲,何家對她有恩,對何未央更是,生養之恩大于天,對何府不利?叫她如何相信。
腰間的軟肉被人捏住,“嘶——”了口氣。
不笑了。
何未央瞪了她一眼,“不許笑。”
輕咳,止住笑意。
冷靜下來,孟清許眼含溫柔,一襲綠衣,宛若青竹,又成了往日裡那個翩翩君女的模樣。
“家主,主夫,孟族長她們要走了。”是翠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