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兩人以姐妹相稱,若不是夜色太晚,唐靜還想拉着孟清許多聊一會兒,未想到會在馬湖府碰到這般學識出衆的讀書人。
回去的路上孟清許沉思,這人分明是官家女,且吃穿用度精細非常,可見家中的官位定是不小,小官家中可拿不出這麼多好東西。
中途,孟清許有試探性地靠近那副畫,被擋開了,眼底微深,看來,自己的這幅畫,價值不小……
勾唇一笑,既然想找到她,那她可得好好準備,将這份手藝最大化的利用,還得再等等,她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談判。
且這人是朝堂上哪一方的人呢?
未知。
告誡自己耐下心來,孟清許喝了一口茶,繼續看書。
還有七日,便要院試了,将腦子裡無關的想法抛開,而今最重要的還是科舉。
“小姐,吃飯了!廚房特意炖了豬腳,大叔可說了,這幾天都給小姐做,這豬蹄膀諧音有‘提榜’的意思,連吃七天,定能得中。”
翠竹一邊說着,一邊絮叨,“還有就是小姐你這身子看着太瘦了,多吃點肉,補補,這一進去考場,就得呆三天,也是遭罪。”其餘的話翠竹沒說,她可是聽府裡的姐姐說過,好些身體不好的學子豎着進去,橫着出來的,可吓人了。
豬蹄炖得軟爛,料也下得足,肥而不膩,孟清許不自覺多吃了些。
……
镖局的信送得很快,不過五天,就收到了信。
何青打開包裹,裡面有兩封信,還有一個首飾盒,不用說便知道是給自己兒子的,心裡多了幾分滿意,不愧是自己看中的讀書人,就是有禮。
許氏見了,也是心中甚慰,以後央兒嫁過去,身份上體面,妻主待他又有情的,他心裡也好受些。
将那封‘未央表弟親啟’的信封單獨拿出來,與首飾盒放一起,笑眯眯地吩咐下人送到何未央手裡。
再之後,何青打開信件,信中提了一些去府城路上各地的風土人情,還有便是報平安,詢問兩人近況,是否安好。
整篇信,讀下來,何青被安撫得通體舒泰,暗想孟清許這未來兒婿有心了,這麼遠的距離還惦記着她。
許氏也笑得合不攏嘴,“這孩子有心了,這份品行,以後央兒的日子差不了。”
也是他那手帕交會養孩子,将女兒教得這般好,知恩圖報的,對自己兒子又有情,以後兩口子有他補貼着,過得定是美滿,到時候央兒再生兩個孩兒,他就算知足了。
何未央的院子裡
讓下人将信和盒子放在桌上,何未央一一打開,信紙上的内容讓他眉梢一挑,未想到孟清許會交待得如此之細,金翠明……
似是想到了什麼,何未央手指微微捏緊,嘴角緊抿,但在看到金翠明中了套,賠了大筆一銀子後,面色緩和下來,眼裡也有了笑意。
這樣心術不正的人連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活該被人教訓。
孟清許将金翠明吓軟在地的模樣寫得惟妙惟肖,看得何未央好笑,嘴角的笑意不斷擴大,看得出來心情不錯。
邊上的下人見他這般高興,都在傳,少爺和孟小姐感情深厚,青梅竹馬的,看個信都能笑出來。
這場面不久就傳遍府邸,何青和許氏聽了連連點頭,孩子感情好,讓人欣慰;何未憐和金氏确實嗤之以鼻,有什麼好的,就算考中了也沒什麼用,身份再高也不過是個秀才,哪有縣丞的官大。
不過這都是之後的事了,此刻何未央才剛看完信,意猶未盡地将信紙放下,拿起首飾盒,打開,裡面是一枚玉佩,雕的是隻兔子,栩栩如生,且何未央屬兔,這禮物用了心了。
不自覺将其拿在手中把玩,何未央放松地坐在躺椅上,幾簇陽光透過樹葉,打在臉上,暖暖的,模樣享受地閉上眼睛,手指摩梭着玉佩,腦海裡确是在思考孟清許這般舉動的用意。
想到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何未央忽略心底浮起的悸動,靜下心。
孟清許給他寫這樣一封信,是給他坦白了嗎?那次落水不是意外,她也明白,如今兩人即将成親……
似乎是想到什麼,何未央面上一紅,複又冷降下來。
否定了心中不切實際的想法,孟清許不可能是出于喜歡才這麼做的,自古女子無情,就算是他的母親也是如此,怎可能對他一個男子這般上心,她這麼做,應該是為了日後,好從他手裡拿銀子才是。
得到了最為貼近真相的答案,何未央卻發覺自己有些笑不出來了,眼裡劃過一絲苦澀,被困在這深宅之中,手有銀錢,卻被枕邊人惦記……
忽然,何未央似乎是想到什麼,捏着玉佩的手一緊。
不對,上次的那枚玉簪,加上手裡的玉佩,這兩樣東西加起來已有數百兩,孟清許有錢,心跳不自覺加快,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