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殘陽已散,歸雁還巢,孟清許慢慢向一處僻靜的涼亭走去,柳葉随風飄蕩,吹散了她眼中的情緒。
臨近,便見一個綠衣男子站在涼亭裡,背影清瘦。
男子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一張臉潋滟如桃花,是何未央。
何未央看着慢慢走進的孟清許,高高瘦瘦的,有幾分書生氣,嘴邊揚起适時的弧度,“你來了?”
此時距離約定的時辰早一兩刻鐘,孟清許有些意外,沒想到何未央提前來了,“失禮了,讓表弟久等了。”
“怎會,是我早來了些,表姐不必道歉。”何未央眼裡含笑,語氣帶着幾分親昵。
孟清許擡頭,便見一雙如秋水般明亮的眸子專注地盯着她,眼裡好若含着星辰,讓人不自覺沉溺。
“表姐?”聲音裡喊着幾分疑惑。
孟清許很快回神,眼神恢複清明,何未央比原身小幾個月,二八年華,還帶着幾分少年氣,但也足夠驚豔。
擺正心态,不管如何,這人都會是自己以後的夫郎,換在以前的世界,她就是男人,這人就是她的妻子,是責任,溫和開口,“不知表弟約見,是有何事?”
“我…我給你繡了個荷包,也不知你喜不喜歡。”何未央吞吞吐吐開口,緊握的手指緩緩展開。
“這是…你繡的鴛鴦嗎,繡的不錯。”孟清許看着荷包上的一大坨彩色,形狀有些像鴨子,但想着兩人快成親了,何未央應該會繡鴛鴦,便遲疑開口。
“表姐看不出來嗎?”少年語帶失落,“這是表姐救我那天,湖裡遊的鴨子啊。”
原來真的是鴨子啊,孟清許嘴角的笑一僵,措不及防,“看着是有些像鴨子,隻我這些天看書太晚,眼睛有些乏了,還望表弟勿怪。”
“是這樣嗎?”
“對。”
“那表姐以後看書多注意些,莫要再傷身體了。”臉上挂有幾分關切,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表弟也是,這鴨子針線緊密(一團亂麻),想是繡制不易,以後可别再繡了,勞累。”孟清許笑盈盈地回複。
将荷包接過,換過原先的翠竹紋荷包,戴上,“很是好看,多謝表弟。”
何未央袖子上提,遮住不自覺誇大的笑意,“哪裡,表姐喜歡就好。”
孟清許隻當他害羞将嘴捂住,沒事,戴出去,一起丢人。
天色逐漸暗沉,蘭生舉着燈籠,在暗處晃了晃,提醒兩人時間不早了。
何未央好似這時才注意到天色已晚,“表姐,時候不早了。”
“那表弟先行離去,注意些腳下。”這兒是何府的一處小院,平常很少人過來,但在府上,且有蘭生在一旁,不會有事。
雖定親,但避免口舌,孟清許會晚些離開。
“那表姐,我先回了。”依依不舍地看了孟清許一眼,何未央轉頭離去,眼裡的情緒慢慢散去,餘下平靜。
眼見人離開,孟清許目光裡多了幾分複雜,原身從未與何未央認真接觸過,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性子。
這般故意讨好(勾搭),有何目的?
猜不透……
……
“小姐,你去哪兒啦,怎不帶我?害我找半天。”翠竹盯着走進院門的孟清許,語氣幽怨。
她都快無聊死了,近些時日何府有兩樁婚事,何未央出嫁後四天便是何未憐,也不知道家主她們是怎麼想的,這麼緊着嫁兒子。
心裡嘟囔着,眼睛一瞥,注意到孟清許腰間,“小姐,你腰上挂的是什麼?怎麼花花綠綠的。”
說着向前走了兩步,想看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