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在給安娜打電話。
哥哥凱·卡拉季奇打算長期留在洛杉矶打拼,如今他身邊有了伊利亞特,隻要稍稍努力一些,就能在好萊塢站穩腳跟,不需要海莉操心。
相比之下,妹妹安娜一個人在紐約,讓海莉始終放心不下。
安娜上的是寄宿中學,但海莉一出來就是大半個月,家裡沒有雇傭任何傭人,海莉隻能每天與安娜通話,盡量保持對她生活的關注。
幸好,安娜是個不讓人費心的孩子。
“我很快就會回紐約,我放了三千美金在書桌第二格抽屜,随便用安娜,不用為我省吃儉用。”
海莉頓了頓,又補充道:“記得給我的郁金香澆水……什麼?枯死了?不,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她的揚起一絲笑意,擡頭看了一眼窗外,“我在舊金山,這裡的天氣比紐約好太多了。不過我是來工作的,不是度假,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帶你過來,我喜歡溫暖的地方。”
她的目光被書桌上頭一張相片吸引住了。相框不大,僅兩個手掌大,上面是亞當的照片。
他站在廣袤的草原上,背後是一頭大象,他笑的很燦爛,仿佛整個畫面都被點亮了。
“我也很想你。”海莉壓低了聲音,溫柔地說,“再見,安娜。”挂斷電話後,海莉緩緩放下手機,目光仍停留在相片上。
“肯尼亞。”背後突然有聲音道。
海莉轉過頭:“旅行?”
她在亞當的辦公室裡沒日沒夜,書桌上的文件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不是。”亞當搖頭,拎着兩瓶汽水進來,反手将門帶上,“動物保護義工。”
“感覺如何?
“不怎麼樣,那裡流行熱帶瘧疾,我差點死了。””
“那旁邊那一張呢?”
“你是說滑雪的那張?”
“對。”
“那是在科羅拉多州,Aspen Buttermilk。”
海莉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的視線從一張又一張照片上滑過。
亞當偶爾會為她解釋那些照片的由來。
參加賓夕法尼亞州阿登摩梅裡恩高爾夫俱樂部聚會。
在紐約州埃爾蒙特貝爾蒙特公園賽馬場赢的押注比賽。
碰巧在NYYC(紐約遊艇俱樂部)舉辦的美洲杯遊艇比賽中獲得銅牌。
......
過了許久,海莉才回過頭,問亞當:“你為什麼要創業呢?卡弗利先生。”
“你為什麼不創業?”亞當反問她。
“我沒有你這樣多的錢扔着玩。”海莉聳聳肩,靠在書櫃一側,“找份工作對我來說才是關鍵,我至少能拿到穩定的薪資。”
屋内開着暖氣,海莉隻穿着一件長襯衫,踩着雙帆布鞋。亞當的目光下意識地停留了一會兒,随即挪開。
過了幾秒,海莉好奇:“瑞安呢?”
“他去公司了。”亞當擰開汽水,仰頭喝了一口,喉結随着他的動作上下移動,陽光從窗戶斜斜灑進來,落在他微微淩亂的金棕色頭發上。輪廓分明。
“你為什麼和他合夥?”
“他大學期間是我的室友,出了名的高分好學生。”亞當笑了笑,“比我好。”
“他參與管理嗎?”
“我不在的時候就是他全權負責。”
“你們這叫家庭作坊。”海莉低下頭晃了晃一頭長發,并不覺得和亞當共處一室有任何尴尬,“一旦公司擴張到了一定規模,這樣的模式會很麻煩。”
“矽谷這麼多初創公司,”亞當輕描淡寫地說,“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這麼運轉的。”
“你難道要做那百分之九十九,不是那百分之一嗎?”海莉忽然擡頭。
亞當被她看得一愣。
“我的意思是,你本來就是萬裡挑一。”海莉擡了擡下巴,示意亞當那些相片,“我在這個階段,隻有一張站在推車攤前,把法蘭克福腸夾進熱狗的紀念照。”
亞當沉默了幾秒:“你在誇我?”
“嗯哼。”海莉大大方方地承認。
她不明白亞當在扭捏什麼?明明兩個人都是睡過的炮友關系,按道理應該很親密才是...他就知道裝高冷。
“你可是傳說中的old money,起步點太高,稍微努力一下,不就該是矽谷的下一個傳奇?”
“這麼說,我要是沒努力,就隻能變成矽谷的下一個笑話了?”
“哎呀,你終于聽懂了。其實不努力也沒關系,反正你家裡有的是錢,到時候破産了還可以繼承家産嘛。”
亞當輕嗤一聲,單手撐在桌上:“我不會破産。”
海莉說:“是嗎,我看你已經在破産的邊緣了,先生。”她抽出财務報告,“我看不到太多現金流。”她優雅地坐下,表現得絲毫不覺得他們讨論的是什麼重大商業危機,反倒像是在某個上東區的午後談論誰的禮服更高級。
亞當不得不承認海莉很特殊,他本該對她不屑一顧,畢竟她騙走了他的錢,還大言不慚地出現在矽谷,但她就像一杯完美調制的雞尾酒——誘人、刺激,又危險。
“好吧,”他終于開口,語氣裡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坦白,“我們大概還能撐三個月,所以你的建議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