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風卷雲舒,藍天白雲,是格外好的天氣。
藍錦做了好幾大張餡餅,和悟雅一人一半揣在懷裡,兩人一道,探頭探腦地出了城。
因是冒着風險的行程,藍錦心心念念着報信人,把自家小白狗抱在懷裡。
小狗越發長了塊頭,或許一改從前做閨中寵物的嬌養環境,整日在巷陌裡撒丫子跑跳,食量一日比一日大。
整日招貓逗狗,最愛往漂亮女娘身邊撒嬌讨巧,央人陪自己玩耍。
身上的腱子肉線條愈發明晰,她自己也是一個漂亮的狗狗女娘。
現下正聳着小鼻子,肚腹一下一下起伏,哈着溫熱的鼻息,暖着藍錦的懷抱。
兩人一狗沒敢貿然去往深處,東拐西繞,逐漸逼近那個雜役消失的方位。
如是锲而不舍地接連去了三天,藍錦和悟雅終于摸明白了那人消失的所在。
夕陽低垂,山間偶爾有幾聲凄厲的鴉啼,是返巢的鳥。
寒氣從足底侵襲肌骨,簌簌的踩踏碎枝落葉的聲音,分不清是自己發出來的,還是有什麼不明生物。
藍錦輕手輕腳,目光越過陡壁。赫然一處大山坳,裡面有黑壓壓的人群!正螞蟻搬家一樣地鑿鑿運運。
藍錦按着悟雅的腦袋,兩人一狗倏地一下矮下身子。
正在這時,藍錦的肩頭突然叫人輕輕一拍!
她心髒驟停,毛骨悚然,一下定住了。
緩緩回頭去看,竟是多日不見的蕭仁禹。
藍錦長舒了一口氣:“你怎麼在這?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嗎?”
蕭仁禹目光閃爍,反問道:“你們孤身涉險,想過小秋怎麼辦嗎?”
藍錦低聲卻堅定地舉起小狗:“還有她呐!”
蕭仁禹:“……”
“再說了,我們悟雅很能打的。”
悟雅聞言一撸袖子,揚了揚自己養得更壯的肌肉,給藍錦撐場子。
蕭仁禹:“……”
蕭仁禹:“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說。”
藍錦坐在藍記飲食店内,手執白瓷杯,喝紅豆薏仁茶的時候,神思還有點恍惚。
自己和悟雅,是被人一手拎着一個,信步飛回來的!
就跟孫猴子乘筋鬥雲,騰雲駕霧一般。
藍錦見了有史以來最多的屋頂,近距離接觸的那種。
藍錦覺得自己好像化身無人機!
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嗎?叫她碰上真的了!
蕭仁禹雖神情嚴肅,語氣卻是輕柔:“你們怎麼會去那裡?”
藍錦隻反問:“你又為什麼會去那裡?”
蕭仁禹沉默片刻,終于誠實地答道:“因為我跟蹤你們。”
藍錦:“……”
悟雅:“……”
“你不會真跟那個天香樓掌櫃是一家的吧?”
“不。不過認真算起來,她家祖上是我們家遠親的旁支,很遠很遠。”
藍錦反應過來:“你,你出身天都蕭家?”
蕭仁禹一頓:“是。我家也是小小旁支,稍微近一點的那種。”
藍錦:“噢,噢,好的。”
心裡卻想,那你跟蕭曼娘也沒什麼大差别嘛,都是枝枝杈杈,論什麼祖先呢。
蕭仁禹狀似随意地問道:“你們在山裡都看到了什麼?”
藍錦嚴肅了起來:“有很多民夫,有人背着筐,有人拿着錘鑿。”
“從未見過昭應乃至其周邊有官方礦産的邸報,一定是有人私下開礦冶煉,說不得和兵器有什麼勾連!”
悟雅忙補充道:“跟黑心縣令和天香樓逃不開幹系,我們就是跟着他們的人找到的。”
蕭仁禹皺了皺眉頭:“不是金屬礦,倒像是井礦鹽。”
藍錦沉下心來回憶,果然記起一股臭乎乎的鹽鹵氣味,山坳那邊的溫度,也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像是有人用傳統人工法子煮鹽。
“那就是私鹽礦了,天香樓果然大膽。堂堂一縣之長,也這麼不知所謂。”
蕭仁禹躊躇一下,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藍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他:“你這幾日不在昭應城嗎?回天都家裡了?”
蕭仁禹:“嗯,有些事情要辦,也想查查蕭曼娘和我……和天都蕭氏有什麼關系。”
“查出些什麼了?”
“昭應蕭家往天都蕭氏一個旁支——不是我家那個——常年奉送大量的節禮,不知緣由,也不知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