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着小秋剛才從菜園裡摘的生菜葉，已經洗淨掰好了。

藍錦誇了她，教她拿來一片菜葉放在手心。

夾一筷子大米飯，再舀一勺子土豆泥，吹吹涼包上，一口放進嘴裡。

好吃！好吃！滿足得不得了！簡直就是簡易版東北大飯包。

米飯的香糯，生菜的爽滑，土豆泥的鮮美，一齊在口腔中迸發。

藍錦吃得後仰着頭，眼角眯眯。

小妹和小狗也吃得津津有味，即便小狗那份并沒有鹽。

藍錦拿起盤子，在米飯碗裡倒了些土豆泥裡的魚香汁。

用筷子這麼一拌，再送一大口進嘴巴。

小秋有樣學樣，試了之後，忍不住叫出來：“姐姐好厲害，又是不一樣的好吃。”

“好吃就多吃，比比看，看誰長得高。”藍錦又吃了一大口。

“好，姐姐做的飯菜這麼好吃，我一定能長很高很高的，就能把姐姐養得特别好！”小秋挺起胸脯，大聲道。

藍錦對她眨一眨眼，并不放在心上。

待把生菜吃完，二人把土豆泥蓋到米飯上，慢慢拌開。

每一粒米都沾上了鹹香可口的土豆泥。魚香汁把米粒沁得白裡透紅。

小秋端着碗，扒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把一大碗雜糧米都吃得精光。

再看旁邊的小狗，也是同樣吃得幹幹淨淨。

“土豆泥這麼好吃，能天天都吃嗎？”小秋一臉希冀地問。

“還有更好吃的噢。”藍錦一刮小妹的小鼻子。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做更多種菜，總得多找些食材。

昨天的魚是意外之喜，那是别人家知道嶽家不易，時有接濟。

她決定，也去河裡碰碰運氣。

藍錦把沒吃完的魚醬分裝出一半，給隔壁姜嬸家送去。

“嬸子，謝謝你家的魚。這是我自己做的，您也嘗嘗味道。不知您家的漁具能不能借我一用？”藍錦笑得真心，腮邊一個小梨渦。

“小孩子家家，這麼客氣做什麼。你伯父伯娘……唉……要下河啊？叫大郎幫你，掉下去不是好玩的。”

姜嬸不由分說，把拿着漁叉的姜大郎推了出來。

藍錦推辭不過，隻得應了。

姜大郎眼睛大大的，睫毛也長，雖是個身材高大的強壯漢子，神态卻乖巧。

他腼腆一笑，也不說什麼，領着藍錦往河邊走。

藍錦不放心小秋一個人待着，把她也帶上。小秋不放心小狗一隻狗待着，又把它也帶上。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河邊走，不多時就把山裡的血人忘得一幹二淨。

河水清冽，流過小腳丫癢癢的。小秋和小狗互相潑水，玩得咯咯直笑。

藍錦邊找魚，邊留心着小妹小狗，見狀也忍不住跟着玩。

“哎，姐姐你看，你背後有蝦子跳！”

藍錦回頭細找，真在石頭邊看見了蝦，個頭還不算小。

不待伸手去捏，蝦機靈得很，一下子就溜了。

“下回帶漁網來，好撈。”姜大郎已經叉了幾條魚，還顧着她們這頭。

太陽快落山了，一行人往回走。桶子裡一尾大鯉魚翻了個身，濺了藍錦一身水。

“好啊你這魚，今晚就把你吃了！”

小秋趕上來圍住：“好呀好呀，可千萬别叫它跑了。”

說說笑笑間，藍錦還惦記着去姜家歸還漁具。

正琢磨着該直接上門，還是做些東西再送去。

遠遠卻見姜嬸滿面喜色地等在自家門口，轉身拎起兩隻雞，挽着一個籃子，先一步迎過來。

“正說着呢，趕巧就回來了。”

“我那本家弟媳，吃了你那魚醬說好。今天宴客，想請你給她家添道大菜。”

“她家日子過得好，十裡八鄉都有親朋。幾個兒郎，跟我家一樣，壯實着呐。”

又低下聲音說：“是突然了點，不拘做點什麼都行。她向來不會燒菜的，我估摸是一時興起賭個面子。”

“這籃雞蛋是她給你的，待會她家有人來取菜，不勞你費心的。”

藍錦知道這是姜嬸惦記她，替她張羅來的活計，更加感激道：“我會的，姜嬸放心。”

姐妹二人一起把雞拿去竈邊，例行公事地對視了一眼，例行公事地沉默住了。

藍錦一咬牙：“我能殺！”

面上頗流露出一點視死如歸的堅定。

沒害過雞命，總見過菜市場。

不過放血、拔毛、燙皮，區區小事，熟能生巧！

小秋在一旁擔心地陪着她，一雙黑瞳一時看雞，一時看姐。

“姐，它死了，雞已經死過了……”

藍錦睜開眼睛，長呼一口氣。邁出了第一步，之後林林總總不必再表。

料理完這件大事，藍錦返身回去繼續備菜。把蔥姜摘洗幹淨，切成細末，又洗切了一些香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