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是深夜,然而春香閣内仍然暖意融融,歌舞升平,男女歡笑聲纏繞交織,連綿不斷。
此處便是揚州城内最大的青樓。
追雲逐風此刻正跟在白照身後,逐風悄悄戳了戳追雲,小聲道:“咱們少爺此前可是從來沒去過這種煙花柳巷之地,如今第一次來便是來救一名女子,這個英雄救美的橋段,寫到話本裡我是頂頂愛看的。”
追雲給了他一個白眼,示意他白照如今心情不佳,這種話說出來小心被罰多掃幾天祖墳。
魏遼此刻正跟幾個狐朋狗友鬥蛐蛐,手邊有溫香軟玉在懷,又有好酒下肚,整個人置身于溫柔鄉中一般,飄飄乎乎。想到自己今日做的事,更是心情奇好。
“今日我去老李店中參看了一番,哪知道正巧碰見個熟人,你們猜是誰?”
這些人也都捧着魏遼,紛紛詢問後事。
“正是上次在公堂上給我難堪的那個婊子,拿了白照當擋箭牌,就敢在爺爺的地盤上撒野,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誰。你們是沒看到,剛剛捆了她把她往鄧兄房裡送時,不知道叫得有多響,真夠騷的,送進去沒一會兒便沒聲音了,也不知道裡面現在什麼情況......”
魏遼自上次公堂一事後,雖然父親出面幫他擺平了這場禍事,可是回家後便将他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用藤條抽得他哇哇大叫,還被送去祠堂罰跪,弄得好不狼狽。如今想起房妙愛這張臉,屁股上的傷疤還有些火辣辣地疼,自此便對她恨得牙癢癢的。
城東街那家裁縫鋪私下裡做的便是人口販賣的交易,一些容貌清麗、看着又無權無勢的姑娘偶爾便在其間被扣押下來。他們生意做得小心,背後又有如魏遼這一幫公子哥撐腰,那些人家也是有苦說不出,隻能自認倒黴。
今日魏遼正好在東街喝酒,想着離裁縫鋪不遠,便順路過去看了一眼,有上等貨色還能讓自己先享用一番。誰知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這熟悉的面孔,當下便聯系鄧強,告訴他今日春香閣有個好貨,特意為他留着,還是個雛。
這幫公子哥中,就數鄧強色欲最重,手段也最多,相傳很多窯子裡的女人都被他在床上活活折磨緻死。将房妙愛送到鄧強手上,可夠他喝一壺的。
魏遼正美滋滋地想着,卻沒發覺自己身邊的弟兄早已不言語了。旁邊一人小心翼翼地戳戳他:“魏公子,先别說了,這...”
魏遼還未聽完全,臉上便重重挨了一拳。來人拳風狠辣,完全不留情面,他隻覺得自己半張臉當下便沒了知覺。
正要發火,眼前那張閻王一般的俊臉讓他噤了聲。
白照自知當下不是與他算賬的時間:“人在哪裡?”
魏遼知他有軟肋在自己手中,咧開半張嘴,卻因剛被打腫了半張臉,表情比哭還難看:“等少爺上去,恐怕隻能看到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宮圖咯!還是說,少爺也想在此處學習一番?”
追雲立刻在他的另外半邊臉上補了一拳。
魏遼從已經麻木的嘴裡含糊吐出幾個字:“樓上天字包廂二号房......"
房妙愛觀察了四周情景,便判斷出自己大緻處于怎樣的境地,還未待她思慮出對策,一股惡臭的酒味便從身側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