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他會不會是騙你?你……你不要被他賣了。”朗浔聽到阿歡說的話時,第一反應是不信。
還是回到那句話,朗浔看着誰都信,實際誰也不信。而阿歡看着誰都不信,卻是誰都能說動他。
所以當見着阿歡急匆匆地眼眶通紅地跑來,語無倫次地把硼砂要和他辦愛人證的事和朗浔說時,朗浔和碩涵剛起床,甚至衣服都還沒換。
朗浔和碩涵對視了一眼。
阿歡說不是他親口說,是他讓良隽來收資料,良隽說我和硼砂需要弄個愛人證才能進沃水,硼砂的意思是我收拾收拾就把這事辦了。
這是什麼清新脫俗的求愛方式,但卻把阿歡激動得不行。他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說不可能騙我吧,怎麼會,那也不會是良隽騙我啊,他怎麼敢替硼砂騙我。
朗浔說你暫且别去回應,我和碩涵合計一下,要不我讓碩涵幫你問問,等會……等會我們洗漱完了我去找你。
阿歡連連答應。
直到阿歡從他們的屋子離開,朗浔才對碩涵說——“碩隊,要不你——”
“我不問。”碩涵幹脆。他問個啥啊,他和硼砂又不是什麼老夥計,他要問這個不僅尴尬還有些掉價,看着像他很關愛硼砂似的。
“那我怎麼去,”朗浔歎了一口氣,有些憂愁地說,“唉,你看,我和硼砂不是很熟,那時候硼砂還打穿過我的手掌,這疤痕還留着。有時候這個傷口冷了就會變黑,而熱了就會又癢又疼,但我肯定是要幫阿歡——”
“我說了,我不去。”碩涵打斷了朗浔。
所以為什麼碩涵還是來了,他自己也說不清。可能他還是個隊長,習慣了滿足人民群衆的要求。隻不過第一句話剛放出來,就被硼砂擋了回去。
“你要和他辦愛人證啊?”碩涵問。
“關你屌事。”硼砂答。
碩涵想說我當然知道不關我屌事,要不是朗浔在那癡迷苦情戲在那演,我理你個屌人是□□還是賣他。
“那你不會自己去和他說啊,你讓良隽去說,他怎麼相信。”碩涵隻想盡快把他的台詞說完回去好給朗浔交代,他壓根不知道和這逼人有什麼溝通的必要。
可是硼砂是個懦夫啊,他怎麼可能自己去說。
他甚至想到他要和阿歡□□了就有些緊張,而即便是讓良隽去辦,他也忐忑不安。何況他回到苦溝後也沒和阿歡住一起,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過去他們的那些事以及阿歡的既往不咎就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以至于他一回來就鑽良隽這來了。
按照碩涵的理解,這叫犯賤。人喜歡你你不要,你非得強迫對方屈服才舒坦。
“反正我話放在這了。”碩涵見着硼砂不接茬,以免聊下去對方跳起來打他,他适可而止地結束了話題,隻多囑咐了一句——“那啥,文件趕緊辦完拿過來,别讓沃水人又坐地起價了。”
不過話是這麼說,碩涵的詢問還是讓硼砂有所動搖。
所以他醞釀了半天,好歹敲開了阿歡的門。
阿歡一見到他,剛幹燥起來的眼眶又濕潤了,奇了怪,之前硼砂虐待他的時候他不怎麼掉眼淚,怎麼到他們都兩情相悅了卻老是想哭。
硼砂說良隽都和你說了不?你要是覺着沒問題,我們就把資料弄了。
阿歡說你要不要進來說,你進來。
硼砂不進,他就站在門口說,他表示自己活多得很,說完了他還得趕場幹下一單。
阿歡不勉強,也站在門口。他當然願意,他願意得甚至不敢相信這有可能在他和硼砂之間發生,以至于他沉默到硼砂的耐性都快沒了,才斷斷續續地說——“可是……他們可能會笑話你啊。”
笑話向來用鼻子看人頤指氣使的硼砂居然要了個債奴,還是個被人玩了一輪又一輪,甚至給之前的隊長送進糧油區給執政官們吃光抹淨的債奴。苦溝的消息會傳進渣市,渣市的消息又會傳進沃水。
要是沃水本來就瞧不起阿歡低賤的身份,那硼砂所為隻會讓沃水人連着硼砂一起瞧不起。
“那你怎麼去沃水。”硼砂反問。
阿歡不知道啊,阿歡說那我就不去了,我之前不是就和你說我不去了——
“而且笑話什麼啊,你留在苦溝就不笑話你了,說你貪慕虛榮攀附權貴,傍個副隊又被甩了丢在苦溝裡,你覺着舒服啊?”硼砂話不好聽,但他确實就是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