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正如墨淳所料。
當滾刀舒從債奴水溝離開不久,碩涵便借着巡崗的理由,讓良隽帶着幾個親信随同他到達苦溝邊界。
滾刀舒的動作非常迅速和悄寂,甚至于他爬過矮牆時,竟沒有一個士兵發現,以至于他又打轉回來,從垃圾堆裡撿了個酒瓶踢了一腳。
那動靜立刻讓巡崗兵戒備,手電光刷刷刷地到處亂照。而滾刀還得站定了等他們照着,再一骨碌地往既定的閘口去。
聽到巡崗兵的喧嘩,良隽和碩涵也立刻前往。
他們當然恰好地在閘口看到黑影,又恰好在黑影逃竄前,給了碩涵下令追擊的餘地。
頃刻間所有的駐紮在閘口的巡崗兵立刻分為兩撥,一撥随良隽看守閘門,而另一波與碩涵拔腿就追。
碩涵算是看出來了,那會來刺殺他的時候,滾刀舒到底沒有用盡全力,甚至于硼砂支援的時候,他也沒有下狠手,否則就憑着滾刀的本事,想把他和朗浔悄無聲息地卸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滾刀舒在黑夜的掩護下幾乎看不着,他跑一跑,又要等一等。不僅巡崗兵跟不上他,不知道躲在哪裡的卓聰殺手們也尋不着他。但還好他要假扮的是野人,那動物般地跑跑停停嗅一嗅,看着也像那麼回事。
墨淳說你不能表現得太老練,實驗體的攻擊是本能。就像你訓練展澈的時候,你也看到他用蠻力比較多。
是,提到展澈又讓滾刀胸膛裡的某處别扭地抓了一下,他趕緊把展澈趕出思緒,專注于手裡的活。
這樣的欲擒故縱直到槍響,才拉開了戰鬥的帷幕。
碩涵對跟着他的士兵下令過,沒有他開槍,所有人都不允許動槍。畢竟卓聰的指令是得生擒實驗體,誰也不知道那動物一樣的實驗體會否因為槍響而厮殺。
所以這一槍,當然不是碩涵的人扣響。
那一會他們剛剛出溝,溝外有幾片叢林,地勢險要,又因為有荒蠻人的蹤迹,除了肥料隊幾乎沒人涉足。
滾刀自己也不敢懈怠,他和叢林人交手不多,而且叢林人群居,若是在不熟悉的地勢下被包圍,指不定他還真給人逮着了。雖然逮着他的不是肥膏殺手,但是給叢林人抓住指不定就得喝血吃肉了。
滾刀正想着該往哪片叢林去時,那子彈竟然直接就打在了他側旁的一棵樹幹上。
那子彈口徑不小,鑿出一個黝黑的洞。而且槍響極微妙,聽着還加了消音器。以至于那彈孔彈射出少許粉屑,卻還等不及滾刀尋找槍手的位置,竟又從别的方向接連射來了幾枚子彈。
喲呵,還出這等精良的兵幹他。
看來這實驗體還真是太被瞧得起了。
滾刀往前跑去,而子彈便追着他的腳步一枚一枚地跟上。直到他抓住一條樹幹,狠狠地一蕩,手腳輕快地爬上一棵樹,躲進了茂密的葉片之間。
聽到了槍響,巡崗士兵便以為可以開火了。
于是瞬間,槍林彈雨便排山倒海地追着實驗體消失的方向去,火光噼噼啪啪地炸開,逼得碩涵招呼所有人包抄實驗體躲藏的樹林,打開随身攜帶的燈光,再次下令——“誰也不許開火!”
燈光取代了接連的槍響,把樹林裡的枝葉照亮,滾刀不由得又往上爬了些許,再跳到了更為密集的樹葉裡才勉強躲過。
果然,燈光一亮,所有的槍響全部偃旗息鼓。
埋伏在周圍的殺手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隻要動一動,碩涵立刻能發現他們的蹤迹。
“我再說一次,誰都不許開槍。”碩涵壓低了音量告誡傳令員,後者趕緊把指示傳達下去。
站在滾刀的位置,他可以看到傳令員的跑動。隻是他看不清到底哪裡有埋伏,除了他們打亮的地方外,剩下的全是月光也照不進來的漆黑。
既然是這樣,那就搞些讓你們有動作的活。
滾刀一手握住了他的厚刀,一手輕輕地摘下了樹上的一顆果子。就在他猜測“不許開火”的指令已經基本落實到各個巡崗兵耳畔時,他用力地把果子往對面的一棵樹丢去。
緊接着他拔出厚刀,狠狠地卡進了枝幹,讓厚刀承載着他身體,迅速地跳下之前所在的位置。
果然,不僅僅是被果子打到的樹叢又被槍掃射,甚至是他之前投擲果子的位置也被噼裡啪啦打出幾個槍眼。
滾刀舒佩服,卓聰的麾下竟有這等觀察力和反應力,看來也不是個個都像栅欄一樣令人讨厭。他得想想辦法在戰争結束後對接一下,讓這樣的高手進渣市混個好待遇。
也就在開槍的刹那,他聽清了方向。而後他一手撐住樹幹,用力地把厚刀拔出,落在了濕軟的土地,就着開槍的位置沖去。
“追!”碩涵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