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怎麼可能沒有區别。
而自從碩涵侵犯過朗浔之後,雖然彼此幾乎沒有交流,但朗浔也能感覺到,不要說赦免了,他可能随時會被碩涵找個理由趕走。
但碩涵沒有,他隻是不理會朗浔。好似那一天的侵犯隻是懲戒,甚至算不上傷害。
以至于向硼砂彙報的良隽都覺着奇怪,他說朗浔居然忍得下來到這會也沒跑,是碩涵下手太輕了,還是朗浔比我們以為的牛逼啊。
事實上朗浔不牛逼,他變得非常畏懼碩涵。哪怕是被碩涵多看一眼,他的後背都會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不僅害怕對方的目光,還害怕碩涵身上的酒味。
有好幾次碩涵喝了酒回來,燈也不開,就坐在客廳裡吸煙。
偶爾見着他的靴子污漬斑斑,朗浔想撿去清洗,也被碩涵呼呼喝喝地趕走。甚至換手臂包紮的紗布也不再讓朗浔幫忙,隻要朗浔一靠近,他便是一句冷冰冰的——“滾。”
前一天也是,碩涵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沒意識到浴室有人,醉醺醺地直接闖了進去,朗浔本能地想擋住身體,碩涵愣了一下,不僅沒有退出去,反而摁住朗浔的肩膀把他摁在牆面,掐着他的下巴打量。
朗浔掙脫也不是,不掙脫也不是,隻能由着他掐着自己,默默地等着他下一步舉動。
但碩涵放開了他,隻是輕飄飄地丢下一句——“婊子。”
所以朗浔隻能隐約猜到碩涵一直在調查着軍火的情況,有時候調查沒有進展,就會喝多些,有時候有了線索,就會少喝些。
直到有天他沒有喝醉,甚至還沒有入夜就回來了,他的調查才基本有了眉目。
朗浔沒有準備,他甚至都沒從卧室出來。聽到門鎖響動還以為是錯覺,出來卻見着碩涵沒脫制服,卻已經拉過了煙灰缸坐着等他。
“隊長。”朗浔問候。
朗浔比較剛來的那會,已經學得很乖了。他不想挨打,所以不要當自己一回事。
你越把自己當回事,越給人征服的快感。反抗是這樣,眼淚是這樣,求饒是這樣,所以他努力不做。
他隻是靜靜地站着,等候碩涵的指示。
碩涵說——“我要去一趟渣市,你陪我一起去。”
這段日子碩涵是對苦溝和渣市的勾結進行了調查,但或許是人脈太少,所有的線索都隻到達硼砂那裡。他沒有找到苦溝的軍火庫,也不相信硼砂的貨單會和渣市賣出的數額匹配。然而再想追究,卻一籌莫展。
他本想等到展濁回來時立刻封鎖苦溝,抓住使用火器的肥料隊審問,他相信自己的手段,再怎麼樣都能問出些信息。但奇怪的是肥料隊卻遲遲不回來,也不知道是否自己的調查驚動了他們。
然而購買武器的事沒查到,卻查到傷他的那個人和實驗體的蹤迹。
而一打聽,好樣的,傷他的居然是渣市的名人。
那既然要去渣市,當然得要有個熟悉渣市的跑工了。
“好的。”朗浔聽了吩咐,幹脆地答應。
“沒有别的問題?”
“沒有。”朗浔答。
但事情還是出了岔子。
就在碩涵放朗浔回房之際,竟有一枚子彈從前院方向射入,打穿了他們的窗戶。
随着玻璃破碎,子彈擦着朗浔的手臂而過,在身後的牆壁上鑿出一個焦黑的洞。
朗浔反應沒有那麼快,而碩涵則馬上摁住朗浔,緊接着是一梭的子彈對着窗戶掃射。
那火力極猛烈,屋裡的桌椅闆凳立刻打出滾滾煙塵。碩涵趕緊把矮櫃推倒,擋在兩人跟前,迅速拔出了手槍。
然而火力實在太猛,碩涵根本沒法從煙霧裡找到目标,他随便開了幾槍,又是一陣排山倒海的掃射。
而朗浔在槍林彈雨裡完全不敢擡起身子,隻能慌亂地摸了一把水果刀,而後他便感覺到有人提起他的後衣襟,迅速地把他拖到靠近後院的牆角。
碩涵一腳踢開後院的門把朗浔推進去,而一邊又對着窗外開幾槍,對朗浔下令——“進後院,快。”
于是朗浔連滾帶爬,在碩涵也跟進來後,立刻關上了門。
包抄他們的人至少有六七個,掃射的子彈把門闆打得千瘡百孔烏煙瘴氣,碩涵手槍裡的子彈經不起僵持,他趕緊踢開了一個木箱,裡面還有兩把槍和幾個彈夾。
而就在他想着用兩把槍殺出去時,朗浔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隊長,别,人太多。”朗浔說着把碩涵往矮牆處拉,碩涵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麼,他便左右看看,操起一個鐵錘把幾塊垮垮的磚打出個窟窿,示意,“快,隊長,下面是債奴水溝。”